這是怎麼肥四?難道我靈魂出竅了?她正納悶,眼角倏忽擦過一個繩梯狀的東西。不再糾結,她便直接朝那飛去,如一團飄飛的紫煙,落地時又變成了紫薔薇一般的美人兒來。
她頓了一會兒,等聽到妖奴的竊竊私語聲,便又放心踩著階梯往上爬起來。
喧鬧聲已近在耳邊,她整個人也隨之陷入亢奮。等視線映入九趾閣三字,她幾乎是要喜極而泣了。
站在高處眺望,她才覺出一股後怕來:要是那藤蔓中途斷掉……要是自己掉入深淵無力生還……任何一個可能,都足以讓人心虛腿軟。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就讓她帶著這份祝願,去麵對未知的一切吧。
“族長方才……可真是驚險哪。”
“我也不知自己為何還能死裏逃生。”
“小的曾親眼見過有人施法想越到崖頂,最後被怪力給吸了去……他掙紮幾下,反倒被硬生生扯成了兩半……”
虞步宜能感覺到他尾音的顫抖。那種畫麵,必定是相當駭異,令人見之難忘。
“照你說來,我還是頭一個……”
“正是。此事簡直怪異難解……”
“二位可曉得,我帶來的賀禮要如何處置?”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不願讓兩人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或許自己之所以能成為例外,不過是因她的特殊“體質”。
她本非妖類。
所以她能通過墓靈檢查,才是最教人意外的。
“族長?”
“族長回來了!”
沉思之際,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引得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突然冒出來的絕色女子。
這陣勢,怎麼搞得跟歡迎大會一樣。虞步宜有些局促,既愁自己出場的形象不夠驚豔大方,又憂作為一族之長該如何說話才能顯得自己有能力有內涵。
一時間,她竟有了偶像包袱。
“阿趾?果然是阿趾!”
“阿趾回來了!”
她抬頭,便看見從人群中走出來的薙圭老族長,她的爹爹。
“爹爹,阿趾回來了。”
因今日是老族長八千壽辰,所以老人家也穿得隆重些,那衣服上的九趾圖案,更襯得他威武霸氣,很有些昔日的風采。
隻是當他慈愛地望向自己時,虞步宜又覺得,這個受人敬受人捧的老英雄,原來也是她的父親。
“阿趾。”
她循聲一瞧,旁邊又走出兩個穿著錦衣華服的老婦人來。
“這是你娘,這是二娘。”
她甜甜喚了兩聲,被這熱烈氛圍弄得有些無所適從。要和從未謀麵的人裝親密,實在是太考驗演技。
“阿秧和簇檀呢?”
納尼?還有人要介紹?她強撐出一臉笑,內心卻祈禱著這場認親大會能早點結束。
“爹,娘,大娘。”
剛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麵前的女子,她估摸著應是自己的親妹妹。一襲緗色蝴蝶袖長裙,胸口處繡著隻揚頸斂翅的九趾妖,脖子上係著個銅鈴鐺,那模樣,倒和鏡宵有些相似:圓眼俏唇,生得嬌小稚氣。
隻是那聲“趾姐姐”,卻叫得不情不願。是錯覺?為何她察覺出了些微敵意?
“這位是你妹妹,薄秧。”
果然,她猜得沒錯。隻是之前兩人實際相處如何,看來,她又得費些力氣觀察一番了。虞步宜神思轉了幾轉,最後回她一個溫婉端莊的笑。女子卻顯然不領情,立馬就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老族長注意到薄秧的舉動,忙出聲轉移了尷尬:“這是簇檀,你們自小便玩得好。”
虞步宜聽到這名兒,竭力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肌肉,不讓人覺出異樣來。原諒她想象力太豐富,腦子裏閃現的卻是“醋壇”。但瞧瞧這人,身形頎長,眉目俊朗,渾身散發著一股“暖男”氣質,無論如何,也和“醋壇”二字沾不上邊。
“檀哥哥好。”是這樣稱呼吧?
眾人聞言,都表現出滿意來,隻除了她的薄秧妹妹外。小丫頭聽她這樣叫,毫無顧忌地甩了一記眼刀給她,又暗暗扯了扯簇檀的衣袖,似是不滿極了。
虞步宜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不由感慨這關係,可真是微妙。
介紹完幾個重要人物後,老族長方爽朗一笑,開口道:“因小女無故失去了部分記憶,所以這一見麵,就成了認親大會。讓諸位見笑了。”
圍觀的人聽了,這才明白過來。一時間,哄笑聲散開來,讓虞步宜又是一陣麵紅耳赤。自己一個冒牌貨居然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她委實是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