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別,恐怕要過一陣才能見到九嫂了。”
“一想到很久見不到妹妹陪我一道說話聊天,芙尾就覺得難受……”
虞步宜瞧她竟霎時就紅了眼眶,心裏也覺出了不舍來。
而她的夫君,表情卻是淡得很,絲毫未表露出依依惜別之意。“此去或許會耽擱個十天八天,我怕趾娘不習慣,特地派鏡宵一路陪你……”
除此之外,男人還讓人備了幾箱奇珍異寶算作壽辰賀禮。怕她隻恢複了些許法力,一路翻山越海吃不消,他又遣來四個拔山使給她抬轎子。
這種種待遇,終於讓她的鬱氣消散許多。果然啊,仙帝的女人就是好。
這般想著,她便躬身行了個大禮以示感激。事情一碼歸一碼,雖說這男人有時候對她實在過分,但就憑今日他給足了自己關照和麵子,虞步宜也會知恩圖報。
待青嵩帝身後一個侏儒般的壯年男子將手中一個烏青色的活物舉高,那縮成一團的東西竟自覺朝天飛竄,等它躍至高空,便徹底展開了自己的翅膀。虞步宜這才看清,這鳥原來有兩對翅膀,且這伸展開的直徑可達兩三米。它身後便是萬道朝暉,映著那羽毛根根發亮,溢彩流光。
難得這就是,傳說中的太陽神鳥?
她像個初生的嬰孩般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大鳥,胸口竟湧起一股莫名的敬畏感。
隨著一聲高亢嘹亮似要穿破雲霄的尖嘯,青嵩帝揚聲說了句“啟程吧。”隨後,眾人便開始默契地呐喊:“啟程——”
聲浪一陣高過一陣,飄蕩在整個九趾宮,教人聽得頭皮發麻,溢出滿腔豪情來。
拔山使已把轎子抬到她麵前。虞步宜彎腰坐了進去,視線映入青嵩帝、芙尾和晉鼇三人的臉,在他們身後,是宏偉壯麗的九趾宮,她生活了一個月的地方。
即便深知此處非安身立命之所,但一想到即將遠走他地,她也漸漸生出留戀來。
虞步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轎子。青嵩帝給她配的這頂轎,內裏寬敞舒適,讓人沒有絲毫置身密閉空間的壓抑窒悶感。怕她口幹肚餓,矮桌上還貼心擺放著茶壺和兩盤瓜果。最教她稱奇的,是這裏麵的巧妙機關,隻要輕旋一下角落處的凸起,那“沙發”便能向外延展成一張床來。
不得不說,這仙家人的智慧,可真是超前令人叫絕。
她睡了一覺醒來,拔山使還在繼續趕路。虞步宜掀開簾子朝外一望,此時已是夜幕黑沉,轎簷上懸著一盞小燈,映照著男人堅毅的側臉,不見一絲疲憊。
“趕了這麼久的路,諸位不累嗎?”
“我們生來就力大無窮,甚少覺得勞累,主母不必憂心。”
好家夥,虞步宜腦中不禁蹦出一句“力拔山兮氣蓋世”,原來這拔山使生來就是吃這碗飯的人。要說到了仙庭之後,她遇到的奇人異事確實不少,真可謂是大開眼界。
因外麵的景色實在是單調乏味,而她又不能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所以這一路也難免有無聊之感。
“主母,瞧瞧這個……”
第二天,鏡宵就像和她有心靈感應似的,提著那籠子來到她身旁。
這不是……她驀地憶起來,忙接過去,又認真打量小丫頭幾下,“鏡宵可覺得累?要不進來和我共乘一轎?”
“主母,使不得……”鏡宵連連擺手,好似聽到了什麼荒謬絕頂的事一般。虞步宜被她這誇張的反應逗樂,知道她是顧忌兩人身份等級,便也沒再多言。
“讓我想想,該叫你什麼好呢?小豬豬?小可愛?”
她伸出手去,那小東西便一下咬住那嫩如蔥根的手指一陣吮咬。她本擔心這小家夥生著利齒尖牙會弄疼自己,誰料指尖隻是感到輕微的酥麻,讓人享受得很。
“就叫你阿步吧。阿步,阿步,你說好不好呀?”
小家夥回她“嚶嚶”兩聲叫,虞步宜便當它是同意了。
“阿步,阿步……”
聽到呼喚,小東西竟一個九十度翻轉,把尾巴勾在了籠頂上,在一方小天地裏搖蕩起來。
虞步宜想起以前,她室友養了隻小倉鼠,從此她的生活就以這家夥為中心——她花了半天時間給倉鼠取名,加入了各種倉鼠飼養群交流心得體會,零用錢三分之二都用在了它的吃食和穿著打扮上。一打開她朋友圈,全是各類倉鼠照和相關的成長記錄史。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室友會瘋狂到如此地步。若不是顧念著周圍有人在,她真想在這活潑機靈的小東西前自稱“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