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禍起天衣(1 / 2)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當歌趁今朝……”虞步宜忍不住開口輕哼一句,立馬又覺得不妥:要是被人聽到,不就把自己行蹤給暴露了?

等行至一處放置有幾個石凳的地方,她便安靜坐了下來,在右手心輕撫三下,乖乖等那老翁出現。

“也不曉得都這時候了,他會不會現身於此?”虞步宜一邊做著猜測,也沒忘豎起耳朵留意周遭的情況。過了約莫五六分鍾,她覺得有些無聊,一抬頭,天上正懸著一彎月,皎潔明亮,仿佛觸手可及。

虞步宜自覺今晚情緒波動有點大。她就這麼隨便望了那月牙一眼,竟被勾起了無端的愁緒來——“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詩早在舌尖滾過千遍,她如今才覺出共鳴來。

她抬手朝那月亮伸去,胸腔不禁漫上將它握住的歡喜。月輝原本清冷如霜,卻硬生生逼出她眼裏的溫熱來。天上月映著那眼裏的波光,像是兩汪漾著的湖。

“霽悟天翁來晚了,還望主母贖罪。”

她鄉思正濃,大有詩仙附身之勢,老翁的突然出聲頓時就把這氛圍破壞了。

虞步宜眨眨眼止住淚意。待收斂好情緒,她也開始談起正事:“天翁明知我非主母其人……”

“真正的九趾主母早已不知所蹤,你雖是她的替身,但亦可以假亂真,姑娘早該有這種覺悟。”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虞步宜感到他說這話,倒像是責備多於安撫,似在怪她是扶不起的阿鬥似的。

敢情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頂著這頭銜試試?每天小事大禍不斷,要不是她早就練成了金剛心,估計他現在見到的就是具死屍了。當然,這怨氣她隻能自個兒收著。現在她和老頭兒算是在一艘船上,要是惹得他不樂意,興許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扔下去活活淹死。

“天翁或許不知,這些時日步宜屢遭不順,在仙庭可謂舉步維艱。尤其是今日,韋渡塔發生異動……”

她把事情的經過前前後後講了一遍,那老翁卻一副了然的模樣。虞步宜想起他曾道自己無所不知,或許……

“天翁可曉得紙團上的字是何人所寫?那塔又為何在我進去後突現異樣?”

“天機不可泄露。”

不可泄露你妹哦。虞步宜現在,真恨不得衝上前對他的胡須一頓猛扯。

她深呼吸一下,換了個問題,“步宜另有一事不解……天翁盡心幫我,究竟是何圖謀?”

“嗬嗬。”老翁捋捋垂在胸口的胡須,直言不諱道,“天意要我助你渡劫,坐穩這主母之位。我若違逆,便會受到嚴懲。”

唉,天意天意,可真是玄乎神奇的東西。不能道破,不可違抗,人之聚散,事之因果,好似都和天意沾邊。

罷了罷了,她料定這人隻會對自己講明該講的話。既是這樣,她又何必強求。

“老朽知主母處境艱難,故意欲傳度三千年修行給你。”

這等好事,她真的是做夢都難以預料。有了修行,她便有了法力,便能防身救人,出趟遠門也不必賴著鏡宵她們,像個毫無用處的廢人。

“既然如此,步宜就先謝過天翁了。”此時此刻,她一雙杏眼因太過激動,已經泛起了淚花,竟教人覺得比天上的星子還好看。

兩人在石凳上坐下,一前一後。虞步宜興奮到,連肩膀也在不自覺聳動,等一雙手運著熱力貼上她的背,她才慢慢鎮靜下來。雖然隔著衣衫,她也能感覺到那手掌的遊走,那股熱,已經引得整個背都爬滿汗,又被帶起輕微的戰栗感。像置身在一間桑拿房,有人還對你做著按摩,讓你不禁感慨——

這師傅真是好手藝!

“這是內丹,你且先服下。不出片刻,你便能運用內力,不輸任何小仙。”

虞步宜誠懇道了聲謝,霽悟天翁又叮囑她靜觀其變稍安勿躁即可。雖說這聽著像句廢話,但念在他肯傳度自己三千年修行的份上,虞步宜倒也覺得順耳。

等那老頭兒走後,虞步宜立馬就起了躍躍欲試之意。隻見她右手輕輕一劃,那有些重量的石凳竟瞬間離地浮到半空,簡直比魔術還神奇!

不用猜也能料到,自己今晚,大概會因激動得夜不能寐。

雖說昨夜確實無法安睡,可虞步宜大清早起來也照樣精神百倍。這種如同擁有超能力的感覺,你一秒不使,便會覺得浪費。

因她起得比平日早,所以鏡宵和瑁慈並未在門口守候。她手指一勾,掛在木架上的衣裳就跟長了眼和腳似的,齊刷刷朝她飛去,服服貼貼地穿在身上。緊接著,她又如法炮製,用木梳梳發,輕輕鬆鬆挽了個發髻,選了個步搖樣的飾品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