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青嵩帝不介意,想到要和自己沒什麼好感的人有肢體接觸,虞步宜便覺得渾身難受。
“原來趾娘在意的是這個……”
男人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直讓虞步宜瞧得起雞皮疙瘩。這樣子,是在怪自己像躲傳染病一樣躲他?
“芙尾也同你們一起去吧。妹妹的事未得到解決,我始終難以安心。”
虞步宜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可以和這女子做朋友的。她周身散發的慈母般溫暖的光輝,實在是令人難以不被感動。
最後帶自己飛到青嵩殿的,是她還算信賴的瑁慈。雖說男人已經允諾會讓她平安回到九趾宮,但興許是這些日子遇到的險灘太多,讓一向樂觀的自己也對未來充滿懷疑——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何況她在仙庭,渺小脆弱到似一隻任人搓撚踩踏的螞蟻。
所以在出發前,虞步宜特意請求仙帝讓她去看鏡宵一眼。緣分巧妙,若不是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自己絕無可能會碰到這麼一位好姑娘,甚至因她生出生離死別之情。
“宵宵,我會盡早回來的,你要好好的啊。”
奈何床榻上的女子已陷入昏睡,聽不到自己的心聲。
來到青嵩殿,此處早已是各仙齊聚,遙遙望去如一片混亂雜糅的彩色顏料。
“仙帝來了!”
“還有九趾主母!”
“什麼主母,分明是惑亂仙庭的妖女!”
不知是誰吼了這麼一句,緊接著,便成了一呼百應之勢,“妖女!”“妖女!”的怒喊聲響徹天際。
虞步宜乍然感覺,這些此起彼伏的呼號好似漫天的飛蟲,直朝她耳朵嗡嗡而去,引起一陣細密的癢和痛。
男人站在殿門口,往底下掃視了一圈,心底浮現一絲了然。來鬧事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仙,連仙嫻大典這類場合都沒資格出現的那種。如今卻有膽子擾亂仙庭秩序,要說沒受人蠱惑,他可是萬分不信。
“諸位仙家莫急,此事關係重大,若稍有不慎,便會引起仙妖兩界大動幹戈。到了那時,你們中又有誰,能夠擔起這個責任?”
青嵩帝淩厲的眼風在人群中又是一掃,竟讓眾仙默契地噤聲不言。同樣的話,落到虞步宜耳中,倒像是給她打了一劑雞血。
連仙帝都在給自己撐腰,她又幹嘛要像過街老鼠似的抬不起頭來?
思及此,虞步宜便又重新拿出主母的氣派來。兩人並肩站立,赫然是一對風姿耀目的璧人。
“不瞞諸位,自趾娘回歸仙庭後,便失去了修為和法力,所以傳言道她放出了塔裏的妖邪,這簡直是荒謬至極。且不論裏麵是否有妖邪藏身,就算有,憑趾娘這一介柔弱之身,又如何能使力驅動裏麵的機關?”
仙帝這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釋,成功讓下麵的人閉了嘴。虞步宜眼看事情即將出現轉機,誰料人群中又有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仙帝此話雖然在理,但也難保不是在為九趾主母開脫。所謂妖言可惑眾,仙帝又如何知曉此女說話是真是假?”
虞步宜循聲望去,出聲那人,其貌不揚,不依不饒的勢頭倒是足得很。
她方才納悶芙尾為何沒出現在殿前,這下一瞧才發覺,她不就站在出頭鳥旁邊嗎?
青嵩帝見這人毫無印象,但卻敢當眾出言頂撞,詫異之餘,不免有些氣急。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仙帝一個飛身,便落到那人麵前站定:“哦,依你之意,怕是要讓主母受每人一掌,是也不是?”
那人被他猛地一問,像是突然找回了理智,忙屈膝跪下,連嗓音也帶了不自覺的顫抖,“小仙出言不遜!小仙該死!請仙帝責罰!”
一前一後,態度轉換之快,簡直是判若兩人。
青嵩帝得到了滿意的回複,甩袖留給眾仙一個瀟灑的背影,“看在你識趣知錯的份上,本帝就饒你一命,但這一千年修行,你自個兒主動找剿賜使上交吧!”
“仙帝英明,仙帝萬福,小仙這就去!”
待那人灰溜溜離開後,其餘仙家跟嚼了黃蓮似的,嘴不能言,麵色難看。虞步宜現在看身旁這男人的眼神,已經帶著些許感激和崇拜。
“那小仙就先告辭了。”
“小仙也先走一步……”
不到三分鍾,大片紛亂的顏色就散了個幹幹淨淨。殿前隻剩下四人。
虞步宜按住心頭竊喜,上前柔聲道:“今日多虧仙帝,趾娘才能重獲清白……”
“你以為背後那人會善罷甘休?”
嗯?居然還有如此反套路的回答?對她而言,能享一時清淨便已滿足,追究真凶這事,她人微力薄,就算是要實施起來,也需靜觀一陣才行。所以她隻好愣在那,耐心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