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玉身後還有柳絮,莫小嬋和錢媽媽,身前空間太大,破綻也就多了起來。他隻能和家奴僵持著再次往牆角後退,縮小身前空間的範圍,才不會讓人趁虛而入,挾持了身後的女人。
步步進逼的幾個家奴見姬無玉遲遲沒有拔劍相向,料想他一個富貴公子定然手無縛雞之力,這腰間的佩劍多半是為了襯托身份的假把式,底氣也變足了些,心中顧慮也去了八.九分。莫小嬋銀牙緊咬,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手心都是汗。躲在最後方的錢媽媽也是越退心底越涼,無力地靠在莫小嬋雙肩蹣跚後退,撅著的豐.臀不覺間已然撞到冰涼的牆角,嚇得她本能地尖叫一聲。
這一聲尖叫打破了兩兩僵持的氛圍,幾個家奴一發狠,操著手中的大刀片子就朝姬無玉正麵狠狠劈來。
姬無玉眼神一凜,側身牽動左臂將柳絮帶向身後,右手也鬆開了劍柄放到了後腰間。疾步後擠,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愣是在身前給騰出了一個空位。一道青影從幾個舉刀砍下的家奴人牆外翻了進來落在姬無玉特意讓出的空位上,背對著攻勢淩厲的幾道刀光迅速矮身沉腰,橫棍高舉過頭頂。
叮!叮!叮!叮!叮!
急援而來的司馬天堪堪擋住了這波千鈞一發的攻擊,心底暗道一聲好險後便趁著這些家奴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側身一反,將還停留在棍上的幾抹白亮往地上一蓋,頓時把這幾個還沒從刀劈落勢中穩住身形的家奴往前扯了一個踉蹌。
司馬天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往前踏了一步,橫棍向前一杠,任由氣勁透棍而出,消散在被頂飛摔落的一種家奴的身體裏。然後隨手翻了個棍花將水火棍像標槍一般擲向堂角小門方向,咚的一聲巨響,棍子破牆而入,就像他吃飯時用筷子紮進豆幹塊裏一樣,不同的是筷子隻紮進一小截,而水火棍則隻剩下一小截在外麵沒進去。
公堂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司馬天這一手震住了,隻有沙沙沙牆體中的沙礫漏出來的聲響在公堂上回蕩。見那一處沒什麼動靜,司馬天才自言自語道:“被他跑掉了嗎。”說完“噺”的一聲拔出背上的青鋒劍,眼睛睨向黃德炳。
眾人聽見寶劍出鞘的聲音才又將視線從堂角小門處轉移到司馬天身上,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這白衣公子的青衣護衛多麼恐怖。
黃德炳被司馬天的目光嚇得屁滾尿流地溜回張世俊身前,再看看這公堂上的衙役都被司馬天打得半死不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張家的家奴了,最後被橫棍杠飛的那幾個倒黴家夥連胸腔都已經塌陷下去了,很明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想到這夥主仆是真敢在這公堂上動手殺人,他這心裏頭就忍不住冒著寒意。其實他是想躲到張世俊身後的,但他不敢,如果真是這麼做了,就是這次躲過一劫以後也別想著靠張太子爺享受榮華富貴了。再說自己雙手已廢,沒準還能靠著這機會讓太子爺重拾對他的倚重之心呢。一念及此,他的心思便又活絡起來。
姬無玉等四人也從牆角散開,姬無玉被司馬天護在身後朝著張世俊走去,柳絮和莫小嬋都紅著臉低頭不語,倒是錢媽媽一見司馬天控製住了場麵驚喜異常,看向姬無玉的目光也愈發狂熱、恭敬起來。
一見一青一白的兩人靠近,倒在地上的衙役家奴都像見了鬼一般遠遠躲開。黃德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張世俊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赤紅。想不到這麼多的人還奈何不了區區兩個賤民,這叫不可一世的張世俊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南湖府尹趙保中也是心驚膽戰,但見兩人已然越來越近,隻好硬撐著張口斥道:“你……你們……你們好大膽……”
司馬天瞥了他一眼,趙保中就像喉嚨裏突然被塞滿一般再也不敢出聲。過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你……你們……為……為何無故大鬧公堂,難道你們……不怕大周律法嗎?”
“趙保中!”姬無玉實在沒什麼心情再陪司馬天在這演戲了,一開口就直呼其名:“你身為南湖一郡府尹,不思為民請命造福百姓,卻助紂為虐,勾結惡霸士紳禍害鄉裏。方才你不遵周律想要強留我等於牢獄之中,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提起周律。我們大鬧公堂?哼!張家家奴持刀行凶的時候你又在哪裏。我等被迫自衛傷人,若是這也有罪,那大周便沒有公道了。大周如此之大,既然在這南湖郡府衙裏得不到公道,我等自到別處去尋,告辭!”
這一通話說得趙保中無可辯駁麵如死灰,聽這話裏的意思是要到別處去狀告自己了。一想這白衣公子來自京裏他的心就又涼了半截,該怎麼辦?怎麼辦!
趙保中還在冥思苦想該怎麼應對京裏禦史的彈劾,姬無玉已經轉身欲走。司馬天瞧著這火燒得還不夠旺,便想著再給添添柴。鬼心眼一轉,左手叉腰右手握著劍指著黃德炳,抬頭挺胸,仰著鼻孔瞪人道:“姓黃的,這就是你主子?那個啥太子爺?”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屑的瞥了瞥身子有些顫抖的張世俊,又是添油加醋道:“果然有什麼奴才就有什麼主子。虧你還給吹得跟皇帝似的,就他?連給我家少爺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