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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琤——崆——噔——”天字房裏,司馬天毛手毛腳地勾弄著柳絮愛琴的琴弦,那古琴每被蹂躪出一聲呻吟便讓柳絮心疼不已,對司馬天的憤怒與無奈便多出一分。而司馬天卻滿不在乎,用他的話來說:“既然你不肯彈曲給我聽,我自個兒動手小酌一調總可以吧。”然後就不顧古琴主人的製止胡亂地撥弄起來了。
柳絮對此無可奈何,隻好忿忿地往床沿一坐,恨恨地向桌旁的姬無玉看來,眼神中似有無限怨意。
殊不知就是姬無玉也管不了司馬天,何況不遠處還有隻小母豹,哦,不,是莫小嬋在氣鼓鼓地不時向他瞪來,也不知道是誰又惹這小姑奶奶不高興了。所以,姬無玉現在還是眼觀鼻,鼻觀心,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為好。直到房門被人敲響。
咚!咚!咚!
敲門聲平穩有勁,柳絮和莫小嬋都下意識地往房門看去。姬無玉見司馬天不為所動,隻好出聲:“請進。”
萬丈鬆推門而進,大步流星到了眾人麵前。柳絮與莫小嬋見他身形高大氣勢洶洶不由得都是心頭一緊。
“公人辦案。”他冷冷對著眾人開口。
“差爺你說。”回應他的,是姬無玉毫無感情的口吻。
房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凍人,柳絮看著姬無玉,不知為何生出一種死寂的感覺。那樣令她絕望而不解。莫小嬋則有些興奮,事情的發展和計劃中的一樣順利。同時又有些擔憂,生怕其中會出現什麼變故,比如眼前這個滿臉胡渣子的大個子捕頭。
萬丈鬆也驚奇,很少有人能在他麵前沉穩如斯,更別說現在這個年輕書生好像根本不把他當回事。於是他仔細地打量著坐在桌前的姬無玉,淡黃色淺紋飾的白衣,除了寬袍大袖就是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紈絝子弟。
“那他到底在倚仗著什麼?不會真的傻到認為家門顯赫就能保他一世平安了吧。”萬丈鬆稍有疑惑,隨即想起到府衙裏擊鼓的狗腿子黃德炳。
“琤——崆——”循著生平聽到的最為難聽的琴聲,萬丈鬆又注意到了司馬天。背上一把劍,和手上虎口處的手繭讓他馬上就明白了這有些黑的小夥子就是打了黃德炳那夥畜生的人了。
“嗯,不錯的小子,雖然繭的厚度和我的比還有些距離。但比那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強多了!”萬丈鬆心裏這麼想著,開口卻又是語氣同剛才一般說道:“我是南湖郡城府衙的捕頭萬丈鬆,有人告你們無端毆打他人,現在要你們同我回府衙問訊!”
“可有傳喚文書?”姬無玉比萬丈鬆還要一板一眼。
萬丈鬆二話不說從腰間掏出一卷不大的信紙,豎攤在姬無玉的麵前。姬無玉迅速掃了一眼,盯著那方鮮紅的南湖府衙的印鑒不語。
柳絮的古琴終於捱過了司馬天殘酷的虐待,古怪的調調停了。始作俑者終於笑眯眯地看向萬丈鬆,後者也將右手摸向腰間的刀柄警惕這完全不懂音律的小夥子。不管如何,隻要程序正當,他都必須履行職責,身為捕快,就不能讓問訊對象跑了。而現在這些問訊對象好像不怎麼願意配合。
錢媽媽趴在門外,隻敢將腦袋往房裏探,但此時她也被裏麵的氣氛逼得胸口猛跳。身處其境的柳絮不知該想些什麼好,隻聽見房裏隻剩下兩個呼吸聲,一個是莫小嬋的,另一個是自己的,莫小嬋也是如此。
忽然,姬無玉動了!他伸出手,將茶盤上倒扣著的茶杯取出三個擺好,又提了茶壺先是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是另外兩杯。開口道:“既然來了就喝杯茶吧,喝完我們就隨你去府衙。”
“嘿嘿嘿!還是少爺你體貼下人,知道府衙裏不管茶水,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司馬天不知何時已經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姬無玉對麵,笑嘻嘻地撈起茶杯就喝了起來。姬無玉也拿起自己的那一杯閉眼細品起來。
萬丈鬆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不知為何還是憑著感覺操起杯子將茶水喝了進去。入嘴時一愣:“嗯?涼的!”
其餘的三人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