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別激動！那個……人入城買的那些東西……嗯……出城的時候都被我扔掉了，帶著東西走不快，所以索性都扔了。”莫小嬋借坡下驢掩飾過去，對付這樣一個家夥莫小嬋覺得沒必要費太多的心思，隨便扯扯就忽悠成功。
還有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司馬天身後沉默不語的姬無玉，就衝著他那淡莫的態度和一臉不屑的表情，莫小嬋直接給劃進紈絝子弟那圈子裏去了。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護衛，雇傭了一個可能被人賣了還會幫著數錢的可憐家夥，姬無玉的智商肯定也高不到哪去。果然是京城裏來的大家公子，富得流油，還騎馬，這下賺大發了。
“哦，原來如此，莫姑娘果然是明辨是非之人，換成其他人沒準還會借此敲詐我倆呢！那……”原本司馬天還想繼續笑眯眯地惡心下去，不過姬無玉終於受不了了，開口打斷他的話:“司馬護衛，我們該走了。”
既然姬無玉發話了，司馬天也隻好跟莫小嬋告別了。正打算用一種憂鬱異常的眼神深情注視著她說一句“保重”的時候，莫小嬋卻先出聲了。
“你們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我害怕。”
都快煮熟的鴨子怎麼能讓它飛走呢？
“沒問題，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況還是像你這樣水靈靈的姑娘呢！”司馬天見狀便徹徹底底顯露出大男子主義的本性，意氣風發地一口應承下來。等打下了保票理智漸漸恢複了一點，才回頭用乞求的表情諂笑著對姬無玉試探了一句:“對吧……”隻不過這張臉沒被莫小嬋看到罷了。
姬無玉不語，轉身回到愛騎旁翻身上馬。隨後司馬天也牽過馬匹扶著莫小嬋坐上去，自已則牽著轡繩照著莫小嬋指示的方向緩緩前進。
馬蹄脆響，三人漸漸偏離了官道，走進山間，上了小路。或許是第一次騎馬的原故，莫小嬋格外興奮。時而俯身緊緊地抱住馬脖子，將臉蛋貼著蓬鬆的鬃毛蹭來蹭去，感受著駿美中的柔軟。時而扭動粉頸四處張望，體會著不同於以往的視角對這小路熟悉的景物所帶來的感觸。
“話說從小時候開始就屬我最聰明伶俐了……”興奮之餘興終於在司馬天的嗑叨聲中回過神來，看著他也不管馬背上的自己有沒有在聽自個兒絮絮叨叨說個沒完，莫小嬋就忍不住噗嗤一笑，因此也打斷了進人唐僧狀態的司馬天。
“怎麼了，別笑，我說的是真的！”他以為莫小嬋取笑他在吹牛皮，所以很嚴肅地強調起來。
“是是是，我相信你。剛才隻是想到一個笑話而已，你繼續，繼續……”莫小嬋嘴上這麼說，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我會相信你？我相信你才怪呢！”不過想到因為他才能騎上馬樂嗬一陣子，莫小嬋決定安靜下來專心聽一聽他的“自言自語”。
“村子每戶人家的東西我都騙過，像李嬸家的雞蛋呀，王叔家的地瓜呀，這些都是我每次成功後的戰利品。而且所有的孩子都被我坑過，當然，村裏公認的變態除外……”
莫小嬋本來還想聽司馬天吹噓一番，注意力卻被前方的草叢裏的動靜吸引過去了，兩片紅白之物閃落，然後探出了一個鑲嵌著紅眼睛，掛著三瓣嘴的雪白的小腦袋來。
“哇！是兔子，兔子誒，好可愛快看快看！”莫小嬋驚呼起來。看著她那歡呼雀躍的樣子，走在後頭的姬無玉眉心微皺，有些疑惑……
“不就是隻兔子嘛，至於高興成這樣嗎，想當初，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啥動物我都養過。那貨在哪呢？我瞅瞅它長啥樣子，有機會我給你抓幾隻。”司馬天暗自冷汗了一把:“敢情這年頭幹這一行的都是山裏來的？連一隻兔子都大驚小怪的，不對呀，山裏應該有兔子呀……”
“在那裏！在那裏！”莫小嬋激動地指向前方的草叢對著司馬天喊道。原本悠哉悠哉啃著嫩草的兔子被她的叫喊聲一驚動，立馬就撒腿逃之夭夭。莫小嬋還沒來得急嚷嚷兔子跑了，就發現兔子逃竄的方向那一大片的灌木叢中埋伏著的幾個身影。心神一激靈，想到自己的初衷，飛揚神色不由得黯淡下來。
“在哪呢？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司馬天伸長了脖子，努力地尋找著。
“別看了，沒有了，大概是我看錯了。”莫小嬋擔心司馬天發現異狀，馬上引開他的注意力。想到這短短一程相伴而行的輕鬆愉快待會兒就要消失不見而變成……內心便無奈地失落起來，聲音也越發無力。
一時間，小路上隻剩下堅硬蹄鐵與幹燥泥土接觸發出的渾濁的聲響。停立在樹上喜歡鳴叫的雀鳥此時也沉寂下來，靜靜地看著小路上的一行人。坐在馬背上心事重重的莫小嬋，牽著馬行走的靜默等待的司馬天，還有一直注視著天空思緒不知道飄往哪裏的姬無玉。在蒼白的天色中無言地前進，走向前方一片灌木叢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