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的眼睛四下裏打量著這個地方,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要找的人坐在一棵樹上,光著腳丫,腳在風中一搖一擺。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沒有節操?南宮墨的眉頭一皺,恨不得拿隻鞋套在她的腳上。
夏曦言懷裏捧著一片放大了許多倍的葉子,一襲綠衣,坐在樹上與樹葉融為一體,但也渾然淡雅。但是她的眼睛沒有看書,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樹下的那個四仰八叉躺著睡覺的男子。
長得帥又怎樣?我比你還帥。
南宮墨不由自主地切了一聲,又將目光回到夏曦言的身上,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夏曦言,那雙紅色的眼睛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憤怒。他直接化作一道紅光,飛到了夏曦言的身旁。
他的出現並沒有驚到夏曦言,她還在認真地看著慕千晨。慕千晨睡著的時候像個孩子,躺在草地上也是四仰八叉,腦袋上全是草。她現在算是明白他身上的草木味道為什麼那麼清香了——因為原生態嘛。但他就像一片青翠的新葉那樣闖進她的世界。
南宮墨特別想把她的頭掰向自己,可是他又不敢貿然行事,怕她生氣。可是明明是她把我先惹的!
“夏曦言。”他輕輕喚著她,像喚一個睡著的孩子,眼地裏柔光一片。“嗯?”夏曦言的嗓音柔柔的,扭過頭來時碧綠色的眼睛裏一點柔光,像小鹿一樣的眼睛,卻又波瀾不驚。
她扭過頭來看他的那一刻,嘴角還掛著笑,他的整個身子都酥掉了,望著她清秀的麵龐,心髒不由得一滯。
這一刻,我希望時間靜止。南宮墨暗暗心裏想著。
南宮墨凝望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越是清澈,越是純潔,越是無邪,他便覺得自己越是罪惡,越是惡心,越是猥瑣。
“如果有一日,你發現因為我而變得不幸,你會恨我嗎?”南宮墨的語氣輕輕的,臉上還是有點淡漠的表情,但又有幾分溫柔。
“怎麼會?我怎麼會因為你變的不幸?又怎會恨你?不管我有多麼不幸,這個人的出現就是我的幸福。”
曦言的臉上是淡淡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揚,綠色的眼睛像是灑滿了陽光,看著她的眼睛他心裏也是溫暖,她的芊芊玉手向慕千晨指去。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正是慕千晨,南宮墨的眉毛一蹙,但旋即又十分淡定:害她不幸的人是我,我又有什麼理由攔著她與別人談情說愛?
“你是……”
“我是南宮墨。”
“奇怪,我怎麼好像聽說過你的名字?”
曦言一臉困惑的表情,支著腦袋想啊想,一會兒咬著唇,一會兒轉著頭發,一會兒用手托著下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不行不行,想不起來很難受的!”夏曦言叫道,又接著托著腮幫子想啊想,看樣子非想出來不可。
“姑娘,想起,是緣,忘記,也是緣,不如忘卻。”雖然說著這麼有禪意的話,可南宮墨的臉上卻是一抹淡淡的笑,精神也大為放鬆。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你是……”
夏曦言柔柔的嗓音傳來,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南宮墨就被一陣強力推回幽藍色的池水中,直嗆得咳嗽練練。
下一秒,夏曦言從夢中醒來,她不知道被夢靨池中的人進入夢境,在夢中越是清醒,那自己的頭腦的防禦能力就越是強大。她的額頭上全是虛汗,因為她的潛意識裏在阻止南宮墨的進入。手指冰涼,發絲因為出汗有幾根黏在自己的臉上,即便如此狼狽,依然美得窒息。
周圍是一片漆黑,隻有香爐中的香氣還在散發著。
他究竟是誰?他是南宮墨嗎?他隻是我五歲遇到的人,怎麼又會出現在我的夢中呢?
曦言望了望旁邊枕頭上的一朵花,花瓣緊緊裹著,裏麵睡的是露芷,她的花瓣床緊緊閉著,自然睡的極沉,她也不便打擾。
黎明的第一束曙光射進她的床榻前,青紗帳微微飄著,香爐裏香煙嫋嫋,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在走廊上走著,一抬頭,竟是慕千晨的房前。
“該死,我怎麼到這裏來了?就算沒人陪我玩,我也不應來人家閨房的。”曦言小聲嘀咕著,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是離門更近了一步。
綠色的寶石磨成的門在陽光下反射著光,摸上去光滑如絲,涼涼的觸感,整座房子都像是一塊放大的翡翠。
“哇,好滑啊~~如果帶回我家,這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呢?讓我隨便從這門上摳一塊,回去就成億萬富翁了,也用不著上什麼學了。”
夏曦言趴在門上,手輕輕摸著這樣光滑的門。
“慕千晨,你賞我幾塊寶石吧,這樣我半輩子都不愁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扇門像是和她作對似的,吱扭一聲開了,她的身子因為慣性向前傾去,忙把腳向前邁了好幾步,手又在半空中,站穩之後連連擺手,“你好啊,慕千晨,昨晚睡得好嗎?”曦言臉上堆滿了笑,將嘴角拚命地揚起,生怕慕千晨看不到臉上的笑,可心裏卻急的要死:丟死人了!丟死人了!將來怎麼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