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刀鮮兒捉摸著把手上的東西處理一些,也不知道該是換成紙幣還是金塊,想來想去還是先把地方找到再說,她手頭還有些紙幣,這些貨拿著也不好出手,免得露出首尾,雖有修為卻不能隨意行事,到時出了紕漏隻能求血石,又是一通問責。這日怨靈傳來消息,血石終於算是用不著她了,追在後麵的人也已被處理,之後就看自己的造化了。時隔幾百年,年刀鮮兒越是習練越是覺得回去一事到底是難上加難,不過血石都沒講什麼,她也不必去為難。自己至少在被通知做犧牲前是不用理會那邊的事情了,到這個世界已有很長時間,卻不過是每日奔波在山林野漠之間,哪裏能長久的過個人樣。現在順水推舟的按它的意思為自己找個俗世的身份,就算怨靈偶爾會出現,與她沒有關係。
就在年刀鮮兒準備回到原身被拐之前的地方時,院裏又來了一批參觀慰問的人。以往她都是主動避開或者根本就在外麵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今天倒是撞了個正著。有人想領養孩子,院方哪怕是做個樣子也不會允許誰掃了麵子。年刀鮮兒老老實實地跟著十幾個孩子在小園子玩丟手絹的遊戲,臉上也看不出不耐煩。她被撿到時報的名字便是年刀鮮兒,副院長的臉上連褶子都笑出來了,對著眼前的夫婦想了半晌也沒記起這孩子叫什麼,便也不提,一個勁的說著這孩子聽話懂事聰明之類。
這架勢似乎她被看上了。年刀鮮兒沒想過自己要進入一個家庭,一來她行事在這些人眼裏著實太過怪異,每日朝夕相處,不如孤兒院裏好糊弄難免把她看做牛鬼蛇神,二來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人事,不論是好是壞都少不了麻煩。但在看到那位麵露哀色的女人時,她又猶豫了。那是與左氏至少八分神似的麵容,一樣的眉眼山水,不過是年紀與閱曆穿著的不同。
年刀鮮兒沒有避開那隻在她臉上摸索的手,看起來確如眼前之人所說乖巧。她沒有刻意阻止,如果人有輪回,這便會是娘的後世嗎?這樣,她不知道對不對,但是也許這就是補償呢?一個這樣的世界,這樣的人物······
女人將她抱在懷裏,鐵皮車顛簸很小,年刀鮮兒沒覺得不適。男子在前麵開著車,臉色不太好看。夫妻關係處成這樣,想來也不平靜,不過她不在意這些,以前就沒覺得自己父母雙全,如今有個機會失而複得便是運氣,不會要求更多。年刀鮮兒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姿態,當被女人抱著叫她喊“媽媽”時,她順從了。
這對夫妻來路倒是挺高,都是官員,母親是個閑職,平時待在她身邊的時間多一些。之前兩人唯一的女兒生病過世,下去散心無意中看到和自家孩子十分神似的年刀鮮兒時心下一轉就辦了手續。看在她乖巧懂事的份上到沒有後悔過,但當女人提出要把年刀鮮兒的姓氏改了上到自家的戶口本上時,男人一怒之下走了。
這算是大事,改了姓氏以後分遺產時也得拿一份出去,又不是自己再也生不出來,為什麼要便宜外人。年刀鮮兒沒注意那些,她覺得女人對她好的詭異,在上戶口時還一度想把她的名字改成已死去的那人,不說吉利與否,就這份替代性她就覺得如噎在喉。早就不該貪心,現在處境極為尷尬。好在男人還沒有失去理智,直接把年刀鮮兒丟進了幼稚園,就周末呆在“家”裏,再丟些繁複的工作下去,想要逼得女人也沒工夫鬧。不愧是市委,下來曆練的紅色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