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嘩嘩作響,年刀鮮兒睡在床上恍然無覺。怨靈飄飄蕩蕩的在上空飛舞,仿似享受。無意中的選擇倒是十分的合適,怨靈也獲益匪淺,隻等著血石的吩咐。
年刀鮮兒自然是沒當過農婦,自己一手建立的小窩裏裏外外都需要操持,幸好隻需要照顧自己就行。也是想到什麼做什麼,盡量去完善,沒有人看著,怎麼舒服怎麼來。也不用為生計發愁,每日有大把的時間去布置,想像。
在段府的時候也曾經主持過中饋,但皆是以武鎮壓,與年刀山莊的暗衛無異。拜一群女人所賜,卑微得躺在路邊等死,蚊蟲在傷口上爬來爬去,連驅趕的力氣都沒有。年刀鮮兒都沒法記起當時自己是怎麼活的,也許那個時候活著的隻是她的身體。
她不夠聰明,謀不來一份令段翼廉重視的嫁妝,也不夠隱忍,計劃功虧一簣。論起溫柔,比不上小意的安氏;論起解意,她比不上可人的李氏;論起英氣,她也不如將門的婉夫人。段翼廉和年刀洪天都是一樣的人,後院從不單調,花花草草背後的盤根錯雜令她礙手礙腳。武林沒有那些繁瑣的規矩,年刀鮮兒似妾似妻的尷尬與母親從小就想灌輸的多有不同。也是,哪怕是千金,已經是過了氣的了。年刀洪天想要的左家的密樁都已得手,剩下的他已不屑應付。要是母親似這裏的女子一般,要是她能再強一點,再強一點···嗬嗬,多得是如果,隻是從來做不得真。也是自己無能,沒法帶著母親遠離那個漩渦,是自己太衝動,來不及好好謀劃就暴露了。以前隻會怨憤難安,現在不得不好好反思。如今也是在刀尖上走路,再恨也無益處,白白浪費心力。
想到這裏,倒是還有一樁事沒了。拖了這麼久,這次不知道會安穩什麼時候,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路上。還是等血石這顆肉瘤摘掉,完全為自己活得時候再去還吧。反正後果如何誰也不知道,得過且過一次也無妨。
早上起身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天氣又涼了一些,雲層還是那麼厚。在山上的石峰上幾個吐納精神好了許多,年刀鮮兒看著眼前的美景拾起一根木棍,練起了刀法。刀,從來就不屬於女人,年刀氏的刀法傳下來近兩百年了,講究的就是一個“煞”字。史上連練到四層的女人一個也沒有,更別說到最高層歸元了。一開始練刀法,年刀鮮兒不過是想討人喜歡,好幫助母親爭寵。在體內種下了蠱蟲,配著年刀氏的血脈方能煉成.其餘覬覦秘籍的人得了也無法練成。她的刀法在幾經改善之後,已經不是那麼霸道了。雖然比不上君子之劍的高潔清雅,但卻有獨特的烈火般的絢麗。
出了一身汗,下山準備吃食。怨靈一直都跟著她,也不說話,之前可沒這樣過。年刀鮮兒隻當沒看見,砍的竹筒堆在午後,淋了雨也不知道好不好用。籬笆還沒圍好,雞籠還沒開工,隻要想,事情是做不完的,對著來監視她的怨靈當然不想費工夫了。
“你不是認識那個叫石頭的小孩兒麼,他要死了。”怨靈圍著她轉了一圈,忍不住開口。這人無視他很久了,有求於人隻得把態度放低。
年刀鮮兒沒看他,繼續攪著鍋裏的粥,剛剛順手摘下來的野菜撒下去一會兒就可以吃了。“是嗎?你看看他脖子上的玉還在不在,要是死了我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