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尋一進門便聞到一陣若有似無又酸又腥的味道,隻不過因為擔心師兄趙亭的傷勢反而沒有過度在意這股異味。
白衣人站在門口看著衝到趙亭床邊的段千尋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這麼毛躁,難怪你經常被你娘罵。”
段千尋一聽,氣從心中來,母親經常因為自己偷溜出來而訓斥自己的事竟然被一個外人說出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瞪著他叫道:“誰說的,我娘什麼時候罵過我。”
白衣人笑道:“嘴硬。”見段千尋不肯承認,白衣人便不再糾纏於此,接著又道:“他已經沒事了,蠱蟲已經被逼出來了,隻不過體內還留有一些餘毒,再接著泡兩次熱水藥浴即可,大概一個時辰後他就能清醒了。”
段千尋仔細地反複的查驗了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趙亭的傷口,嗯,神色的確不再似之前那般痛苦,當是解蠱無異。隻是這臉上的傷口有幾道傷的頗深,不知能否痊愈。
白衣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擔憂,雙臂抱於胸前,輕倚門框,笑道:“他臉上的傷口我也已經給他處理過了,隻要他繼續擦藥兩三日後就會痊愈了,藥我放在桌子上了,你記得提醒他。”
段千尋聞言回頭向靠近門口的桌子看去,果然有一隻手掌大小的紅玉瓶放在上麵,旁邊還放了兩大包的藥材。
咦?奇怪,昨天來時未曾看見他隨身攜帶包袱啊。
原來這白衣人在段千尋於門外熟睡之際出入趙府,取藥送藥而無人知。
她走上前去,將紅玉瓶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忽然瞥見一旁浴桶中那一桶毛毛茸茸、粘稠膩滑的綠水,不,不能算是水,看了就讓人惡心,湊過去聞了聞竟然還有一股酸臭味,原來剛剛進門時聞到的味道就是這裏散發出來的。
段千尋微微蹙眉,捏著自己圓潤的小鼻子,死死的閉上眼睛,一眼也不想多看老,甚為不滿的問道:“你在水裏加了什麼?”
白衣人對於段千尋的表情早就預料到了,笑道:“嗬,當然是能救你師兄命的藥嘍。”
其實,他每次看到那一桶“翠綠”的東西也覺得有些不妥。他也曾試驗了幾次卻始終沒找到改善它的方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衣人流連在段千尋纖細的身影上的目光久久不願意離開,留戀愛憐的一眼滿是深沉和不舍。
“你記得提醒你師兄今天和明天泡藥浴的時候把這兩包藥加進水裏。還有,我來給你師兄解蠱的事別讓其他人知道。”話畢,白衣人便轉身離開了。
段千尋正欲答話,待抬頭時卻隻看見一個白影閃出門外,上前阻止已經來不及,隻是看著門外癡癡喃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就這麼走了......”
正在失神之際,隻聽見一陣呼喊聲,“阿尋......阿尋......阿尋......”聽這聲音,看來來人已到外院了。
糟糕,不能讓他發現這些東西。
段千尋手忙腳亂的將藥藏進了趙亭的被子裏,可轉身看到這一桶綠藥水可犯了愁,若是現在倒出去不僅來不及還會被孫越山撞個正著,心急之下忽然聽到係在右足腕因來回踱步而響起的琥珀鈴鐺的鈴聲。
這琥珀鈴鐺乃是兩年前段千尋的外公、蘇雲的父親——蘇幻山送給段千尋的,據說是蘇環山在外雲遊前往清風穀拜訪上官清的途中路過千山濟濛泉時因出手救了一隻用琥珀鈴鐺修煉的梅花鹿精,奈何這隻小鹿精修為尚淺而琥珀鈴鐺靈性過硬以至於修煉過程中走火入魔,這隻鹿精為了報恩而將琥珀鈴鐺送給了蘇幻山。
雖然段千尋擁有琥珀鈴鐺已經兩年有餘但仍然是無法驅動,不過段千尋見它十分漂亮,七顆鈴鐺每隻皆是晶瑩剔透,色澤殷紅且同中有異,放在陽光下仔細瞧每隻鈴鐺裏還有七隻形狀各異的小蟲,竟是上好的血蟲珀,風吹過來,鈴鐺發出哀婉動人的響聲似是美人低吟淺唱,甚是喜愛便將這七顆鈴鐺用金絲穿了起來係在了腳腕上,平時因為藏在靴子裏所以聽不到聲音。
段千尋解下琥珀鈴鐺以內力強行催動,勉強將浴桶中的藥水盡數吸收,卻不慎被琥珀鈴鐺的靈氣將雙手灼傷,來不及叫痛,來人便推門進了屋。
“阿尋,你在嗎?”
段千尋慌忙背過雙手,應道:“越山哥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