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諸葛玄頭也不回的說道。
陸婉欣和曲澄明聽罷心裏都驚了一下。曲澄明抬頭看著師父看著他的衣衫被微風吹起,心裏十分不舍卻也聽話地站起身轉身去收拾東西。陸婉欣也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諸葛玄。
諸葛玄微微回頭對她說道:“陸姑娘,我看你心地善良,此次與澄明一道下山還望你多多照顧於他。”
陸婉欣趕緊說道:“前輩放心,我一定盡我之能照顧好令徒。”
曲澄明收拾完東西背著劍走了過來,陸婉欣走到他身邊,他愣愣地看著諸葛玄的背影。
隻聽諸葛玄在身後雲淡風輕般的說道:“為師傳你這兩件東西要你下山並非是想要你把芊雲閣發揚光大,一切浮名如浮雲。澄明,你慢慢體會吧!”說完輕揮衣袖飄然而去。
曲澄明還愣在那裏直到陸婉欣拉了拉他的袖子,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一路上陸婉欣都在詢問著曲澄明這樣或那樣的事,末了還感歎道:“江湖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有這麼多德高望重的前輩和意氣風發的少年,真好!”
曲澄明邊走邊說:“德高望重的前輩我倒知道一個就是我師父,意氣風發的少年又是誰呢?”
陸婉欣笑盈盈地看著他說道:“是誰,就是你呀!”
曲澄明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我?別說笑了!”
陸婉欣說道:“沒說笑啊,你師父那麼厲害你一定也不差啊!”
曲澄明說道:“我師父是我師父,我是我,兩個差別可大了。”
陸婉欣今天仿佛心情特別好,她滿臉笑容道:“你還小嘛,等你長大了一定也能成為像你師父那樣厲害的人。”
曲澄明笑著說:“借你吉言啦!”
兩人說著朝山下走去。
中原武林此刻正處在暴風雨前平靜的夜晚,遠在千裏之外的荊楚仿佛也遙相感應,正醞釀著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在江陵城外不遠的一片樹林中,此刻正上演著一場決殺。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正和另一夥青衣裝扮的人打得激烈。可顯然這夥青衣人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一會兒的功夫就幾乎被格殺殆盡,個個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此時黑衣人中的一位冷笑著說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現在知道背叛者的下場了吧!”
那些青衣人早已失去還手之力,隻能躺在地上苟延殘喘,帶著恐懼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準備隨時接受死神的召臨。
就在這時樹林的不遠處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躲在一棵樹背後,他正是這夥青衣人中的一員。此時他手裏正拿著一把弓箭,箭頭瞄準黑衣人身後騎在馬背上身著白色披風的少年。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可在整個打鬥過程中這位白衣少年既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出手隻是靜靜地看著,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但他始終站在一群黑衣人身後,他據此推斷這個少年應該就是這群殺手的首領。
於是雖然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可至少他也要為自己死去的同伴報仇。因此他沒有猶豫拉開弓箭便射了出去,筆直地朝那位沉默的少年飛去。
等到黑衣殺手解決完地上的青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支箭已經從他們的眼前呼嘯而過,黑衣殺手們的視線愣愣地隨著那支箭的方向望向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睜眼看見一支箭忽然朝自己飛過來,卻麵無表情伸開雙臂身體向後倒去,仰麵看著那支箭從自己眼前劃過,瞬間伸手接住箭然後腳尖一點從馬背上飛身下來。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輕盈,似乎毫不費力氣。
轉眼間白衣少年已來到了那個幸存者麵前,這個人非常害怕但依然故作鎮定,他努力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白色身影頓時愣在那裏。
麵前的這個少年看上去絕對不超過十五六歲,身型消瘦臉色蒼白。雖然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殺氣和一種莫名的恐懼。
再細看這個少年的五官,真是一張讓你難以抗拒的臉:原本女孩子才會有的瓜子臉卻長在一個少年的臉上,淡淡的眉毛,眉間若蹙,眉尾輕揚起如化開的水墨畫一樣;一雙湖水色的眼睛,眼瞼低垂仿佛蝴蝶未打開的雙翼,眉眼間依稀透出一絲憂鬱和冷漠;精巧的鼻子配上一張沒有幾許血色的嘴唇;再向下是尖尖的下頜,這是一張不需要任何修飾的臉。
白衣少年見眼前的人一直盯著自己看,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看似溫暖卻又仿佛遙不可及。
此時這人逐漸反應過來,趕忙收回目光轉為一種驚懼的表情,嘴唇蠕動著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這時白衣少年開口了:“我不怪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對嗎。”這是一種極為輕柔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好像不是從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嘴裏發出來的。
那人聽完後依舊愣在原地無法動彈,白衣少年帶著淡若似水的表情轉過身,朝著黑衣殺手們輕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便走開了。
黑衣人拱手道:“得令。”一劍揮去便解決了那個人。
白衣少年緩緩向前走去,順手輕輕將那支箭捏成兩截,眼睛看著前方。白色連帽披風襯得他像最純潔的孩子一般,他輕輕抬起頭將蒼白標致的臉頰露在空氣之中。
白衣少年與黑衣人離開樹林來到江陵城外一處隱秘的私人莊園裏,一走進園裏眼前的景色便豁然一新。這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園林,大氣典雅,園內景色春意盎然。
園子分為東、中、西三個相對獨立的部分;東園是整個園子的核心,總體布局以水池為中心,亭台樓榭皆臨水而建,周圍布置了形體不一、高低錯落的建築,主次分明。位於東園中央的白雲舍是東園的中心建築,東園的住所除開白雲舍還有紫蘭軒、幽竹居和芙蓉園。
中園布局以平崗遠山、鬆林草坪、竹塢曲水為主,配以山池亭榭,疏朗明快。這裏遍地種植著美麗的花草,每至春日,山茶如火、玉蘭如雪、杏花盛開,萬紫千紅盡在其中。中園的主要建築是臨江苑、鴻雁堂、蒹葭亭和白露亭。
西園水麵迂回,回廊相連,園內山石古木、綠竹花卉構成了一副幽遠寧靜的畫麵。這裏春日繁花麗月,夏日蕉廊,秋日紅蓼蘆塘,冬日梅影雪月,配合著曲岸彎頭、淼淼池水真是個閑適雅逸的好居所。與東園的大氣和中園的明快相比,西園的住所則更為幽靜雅致。主要住所有沁水居、茜素園、鴛鴦館、浣紗亭和采薇亭。
這裏不僅是一處大型私人豪華園林更是彙聚天下奇珍異寶之地,園內明珠翡翠數不盡數,特別是東園的藏書閣裏,各門各派頂尖武功秘籍不計其數。
此莊園便是昔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兩大勢力之一的玲瓏山莊。傳聞中的玲瓏山莊是一個遍布機關秘術之地,以其精巧奇特著稱於世。任誰也想象不到名動天下的玲瓏山莊,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大莊園。
此刻玲瓏山莊中園的鴻雁堂裏,統領整個山莊大小事物的拜青龍拜統領正在斥責遠赴中原卻未圓滿完成任務的山莊十大頂尖高手“十字殺手”。
他們十人此行原是遵照拜青龍之命去中原剿滅飛鷹幫,可不想人家早有準備因此未能得手。因此負傷趕回江陵將結果告知拜青龍,不出所料拜青龍聞言果然大怒。
他厲聲訓道:“你們怎麼說也是山莊培養多年的高手之一,想不到這次竟然連一個小小的飛鷹幫都擺不平,你們還有臉稱為山莊四大護衛隊之首嗎?”
十字殺手一身黑衣皆跪於地低頭拱手,在玲瓏山莊裏誰要是不能完美地完成任務,下場是難以想象的殘酷。所以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拜青龍看著他們個個都沉默不語,冷笑著說道:“看來你們都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廢話了。來人!上刑具!”這時有一行同樣身穿黑衣服的人手裏各托著一個盤子走到他們麵前。
拜青龍眼裏透著寒意,嘴角卻帶著笑容緩緩說道:“山莊的規矩就不用我多說了,這幾樣刑罰你們自己選吧!”說完冷冷地轉過身。
玲瓏山莊內的刑罰分為好幾種,從簡單到複雜,每一層都不一樣。對於像他們這樣沒有完成規定任務的通常都是選擇“刖”型,即從自己身上割下一塊肉放在盤子裏,連分量都有嚴格規定,不能多也不能少。
這樣的事可以自己來,也可以讓專門掌管刑罰製度的人來做,但對於他們這樣一流的高級殺手來說,這樣的小事似乎還不用勞煩別人。
就在他們準備“自我懲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句輕柔的話語:“拜統領,請留情。”聲音雖然不大可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大家都匪夷所思地朝門口望去,看看是誰敢在拜青龍的麵前忤逆他的意思。
隨著大家的視線望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人緩緩向前走來,順手褪下帽子,露出一張蒼白標致的臉,正是樹林裏那位身穿白色披風的少年。
這時拜青龍也聞言轉過身來,當他看到麵前的白衣少年時候,眼裏的寒意頓時退去,換成一副滿意高興的神情對著來人說道:“你回來了,那幫叛徒都解決了嗎?”
白衣少年低垂著眼睛看著地麵,微微點頭說道:“如拜統領之意,一個也不留。”
拜青龍滿意地點著頭:“很好。”
拜青龍來回踱著步,他見白衣少年望著跪在地上的十字殺手,便走下座位一臉平和地說道:“既然,少莊主為你們求情,那本座就暫時放你們一回,今後你們就跟隨少莊主去吧!”
十字殺手聽到這話頓時一愣,隨後又立刻反應過來趕緊叩首齊聲說道:“謝統領不罰之恩!”
“不過”,拜青龍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此去中原無功而返,怎麼也得有一個說法!”
十字殺手一聽這話心裏又咯噔一下,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隻聽白衣少年淡淡地開口說道:“對付飛鷹幫的事情就由我去吧!”
拜青龍一聽有些猶豫道:“可是你從未去過中原…”
十字殺手趕緊搶說道:“我們與少莊主一同去也算戴罪立功。”
拜青龍見白衣少年微微點頭默許並無異議,這才對他們說道:“好,那麼這次就由你們和少莊主一起前赴中原,記住,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十字殺手連忙應允,看到拜青龍表情略帶滿意,他們這才站起來有功夫回頭打量身後那位少年,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低聲交談起來:
“他就是我們的新任少莊主啊!”
“以前在莊主接任大典上離得太遠都沒怎麼看清楚,這可是第一次離得這麼近看。”
“咱們莊主真年輕!”
“是啊,咱們莊主可真是美,跟女孩子一樣!”
這時拜青龍不耐煩地咳了一聲道:“還不快謝謝少莊主,在那裏胡說些什麼!”
眾殺手才反應過來轉身向白衣少年叩拜,白衣少年看著他們輕輕點了點頭便轉過身走了。
幾位殺手為自己從此就要跟隨少莊主打拚,興奮地感到難以自持,完全沒陸及身後的拜青龍還在叮囑他們,以後要絕對服從少莊主的意願,不惜一切保護少莊主的安全和玲瓏山莊的利益等等此類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