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光訊過程如下:
下士:“那老頭兒還沒死透?都快十多天了,死一次難道就這麼難!?”
抱怨完,下士抬起頭握拳大聲說道:“石頭疙瘩,這次一定要挺過去!我十年前就告訴過你,‘回春丸’就快研製成功了……”
青河惘然。都十年過去了……不對,這藥丸,從來沒有聽說過。
“唉……我又說昏話了,就算有這藥丸,石頭你也買不起?”下士低下頭。
然後,光訊跳動幾次,中斷。
當時青河搖搖頭,繼續惘然,他無法回答諾朗德下士。老頭兒,不止一次折磨過下士,下士和青河其實心裏都清楚得很,這老家夥沒一次靠譜過。
青河歎了口氣,出門。
天宏星算得上正兒八經的金屬星,理論上來講,‘天宏’星在小行星帶裏的位置相當理想。柯克伍德空隙的二比一黃金點上,移民成功後的‘天宏’星堅挺地存活了多年,從沒有遇上過一次危險。
尤其是第二代移民們,不知通過什麼途徑,居然爭取到了哈拉克公司的支持,在行星帶黃道和太陽地平線的半公轉夾角上,建靠了巨大的質子寂靜機。這個偉大成就有一個劃時代的意義:天宏星依然能保持一天24小時。
此外,質子機可以與附近大行星保持共振頻率,隨時將太陽射線固定在一個夾角上,從而使移民們得到清潔能源。
盡管這些能源微不足道,但金屬光合盤至少可以結出碳水化合的小麵包。
然而,結不結小麵包,也不是質子寂靜機說了算。
小行星帶裏,真正有話語權的是星汐,盡管這東西往往是一個天體垂死前掙紮,但星汐小小的一個臭屁,就能使質子寂靜機休克上五百個木星日。
下了閣樓,大街上空空蕩蕩,頭頂的陰霾大片大片地遮擋住天空,灰色像細研了的氧化鋁粉,了無生氣低垂。
星汐過後,通常都是這個樣子。在天宏星呆了十年,青河或多或少地明白了這個偏僻星球的一些特點。輕輕地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辛辣的味道,看來這一次引起星汐的是顆異化的非碳芯星。
肚皮突然咕咕地叫了起來。
青河苦笑了一下,除了後事,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解決,那就是找到麵包,否則青河隻有餓死。閣樓外三平方的小陽台上,僅有的一台金屬光合盤,十來天都沒能結出一個小麵包。
真正讓青河懊惱的事情,其實是老頭兒沒什麼積蓄。除了那座小閣樓,青河料理完後事,手上隻多幾個‘銀河幣’。而且,天宏星上,適合青河這樣青年人的工作,真得很少。更不用說,閣樓外三平方的小陽台上,僅有的一台金屬光合盤,十來天都沒能結出一個小麵包。
必須得找個辦法糊口。
隻是天宏星上,適合青河這樣青年人的工作,真得很少。青河打定主意,辦完老頭兒最後的事情,去天宏星的萬維實體超市碰碰運氣。
老頭兒租借來的交通工具,早被隔離中心收回。
隔離中心離閣樓有八十公裏,閣樓離隔離中心,當然也是八十公裏。反正星汐期間,磁力交通也無人使用,青河於是沿著最貼近地麵的重軌磁力線,靜靜地前行。青河無聊地丈量著每個磁力扭矩調節開關的距離,這些開關,就像地球上的電線杆,依路而列,等距而精準,每個一公裏。
在青河頭上,還有二十幾層輕軌磁力線,盡管它們大多數線段還能通車,但幾乎沒有人會飛那麼高。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青河也說不上過了幾站路。跳躍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喀噠聲如同密鼓般,重重在青河心頭捶下。身後,音爆劈叭震動著大地,暴*亂磁力風暴的呼嘯聲,撼天動地。
該死的,是個大家夥。
近乎每秒一次的短促喀噠,意味著那大家夥的速度早就夠飛出木星引力,可偏偏在重軌上撒歡。
有誰敢在星汐影響還沒退盡的時候,就如此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