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咱,咱,咱不能出事兒吧?”
淩美子看著板頭,就笑他“你這麼怕?”
“能不怕嗎?這是要命的買賣啊。”板頭顯然很不信任淩美子。
我心裏也怕,真怕,我手裏沒兵啊,一旦被抓,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們真的是把命賭在她身上了。
她抓著我的手,親了我一口,下車了。
“檢查,所有人員下車。”有翻譯在喊。
淩美子直接走到士兵身前,拿出一張證件,說了幾句話。
日本兵打開證件看了一眼,然後遞了回來。
“放行。”
我們很順利的通過檢查站。
當淩美子回來,板頭就問“嫂子,你那是啥證件啊?能不能給我整一個,要不我怕的不行。”
我一巴掌拍在板頭的腦袋上,“沒出息的貨。”
“你懂個屁。”他罵了我一句,繼續討好淩美子“嫂子,真的,給我整一個啊,這保命的東西,你給弄一個吧,要不我嚇的腿都哆嗦了。”
她笑“我可以給你一個情報員證明,但是這個證件出了山西恐怕就不好用了,我剛才給他們看的是軍官證。”
我還不知道淩美子是什麼級別的軍官,就對她說“來,軍官證我看看。”
淩美子拿出軍官證遞給我,我打開。
“上尉,不錯啊。”
淩美子收起證件,悄悄的說“花錢的,花錢升起來的。”
我點頭“對,你是小富婆啊。”
她靠在我懷裏,馬車顛簸的很,她抱住我。
“我和你說過我父親母親嗎?”
我點頭“父親在船廠工作,母親在做零工,父親五十歲了,母親四十五歲,父親身體不好,不抽煙不喝酒,還很胖,母親很瘦,很辛苦,每天工作很多,你們家裏隻有你一個孩子,爸媽不想讓你參軍,你自己報了軍校,父親很生氣。好像,就這麼多了。”
她用手摸我的臉,問我“你怎麼會都記住啊?”
我說“因為你都說過啊。”
她就說“你真好,我還忘了告訴你,我父親不喜歡中國人,哈哈哈。因為他以為中國人都不好,很多日本人都以為中國人很不好。”
“你放心,我能擺的平那老頭兒。”
我自信滿滿,開玩笑,戰場上殺出來的人,能被一個日本老頭兒嚇住?
她說“我覺的父親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還是會很生氣,他的身體真的不好,去了好幾次醫院,家裏欠了很多債,媽媽很努力,可是債還是越欠越多,所以,我才想來中國,多掙些錢。”
世界上總有很多善良的人艱難的活著。
“現在怎麼樣?”
她驕傲的抬起頭“我給家裏寄回去了很多錢,欠的債已經都還了,父親來信說,想把房子重新修一下,給我結婚住,或者給我重新買一個。”
我問她“你家那裏買一個房子要多少錢?”
她想了想“好一點的大概要一千多法幣,差一些的也要四五百。”
我腦袋瞬間就低下了。
“你過些日子,等我發軍餉了,我湊湊,給你父親寄過去,讓他先把房子修了自己住。”
兜裏沒錢,說話是真不硬氣,我一個月二十多塊的軍餉,還拖了幾個月,實在是沒錢。
“嗬嗬。”她笑的很開心“好,我就跟父親說那些錢是你的,是你的聘禮。”
“那不行,那是你的錢,你等一段時間,現在後勤部沒錢,開不出軍餉,等我發了錢就給你。”
“沒有你,我已經死在郭占偉手裏了,哪還有今天,我的就是你的,中國待不下去了,你就跟我回日本,我養你。”
我拍了她的頭一下“狗屁,哪有女人養男人的,你的錢是你的,哥這麼大一個男人,不能吃軟飯啊。”
她忽然說“你要是能去太原,我就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
“等你去了再告訴你,要不然就不是驚喜了。”
我想著遠在敵國的未來嶽父嶽母,總有點恍惚的感覺,偏偏就和一個日本女特工好上了,這就是命啊,你逃也逃不了。
我抱著她趕了一夜的路,路過七八個檢查站,天亮的時候到了太行山腳下。
我們終於還是要分別。
她說“回的時候就不要走戰區了,終究還是有些危險。”
我點頭“好。”
她衝上來抱住我。
“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娶我。”
我把她抱起來,“等你懷了,我就娶你。”
“可我們總是沒時間睡覺。”
“那就等我們都有時間了,就好好睡覺。”
她很乖的點頭“嗯。”
我吻她,她也吻我。
我對她揮手,她又哭了,她是個很堅強的姑娘,可總會在我們分別的時候哭。
我衝回去再次抱住她,抱著她在天空裏旋轉,我吻住她的嘴,她捧住我的臉。
衛立煌部的部隊駐紮在中條山與太行山一線,各種雜牌軍隊和中央軍駐紮在一起,組成一道捍衛河南北部的屏障。
衛立煌的司令部暫設在山區一處村莊裏,我們走了整整一天才找到。
有衛兵來報“長官,196師師長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