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乙語調不改地應道:“我福義鏢局曆來多行仗義之事,絕不為偷雞摸狗之列。若按劉掌櫃所言,我今日必定嚴懲凶手。但所謂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懲治鏢頭一事,唯我福義之家事,何來交出凶手之理?”
原本呼延卓爾等人跟隨陳小乙出來看見同會鏢局這陣勢,心裏就開始心虛地打起來小鼓,心想著這下估計是完了。聽到陳小乙說一定嚴懲時,呼延卓爾等一幹鏢頭,拳師們都嚇得差點直接跪下了,未想小乙話鋒一轉,話語中還是有著庇護他等的意思,不由大為感激。
福義鏢局的家規異常嚴格,可以說呼延卓爾等人肯定是逃不過一頓皮肉之苦,可總歸比被交給同會鏢局等一幹衣冠禽獸來的輕鬆,不然後果估計就是死無全屍了。
呼延卓爾等人皆聽出小乙的話外音,劉楚哪有不知之理?沒來由的心中一陣火大,好你個陳小乙,拐彎抹角地庇護著手下,這不是當中拆我的台?
“哼!吾等自知家事為家事,國事咱還管不了。”劉楚露出一副猙獰的麵孔,“可既然是家事,吾等今日就開個眼,看看你曾經威名的福義鏢局何以懲治凶手!”
劉楚打的好算盤,反正今日時間充足。先讓小乙等人懲治呼延卓爾,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其肯定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到時等福義鏢局這邊損失了幾員鏢頭後,本來就沒多少人手的福義定然再無反手之力,隻要之後自己再找個懲罰不當的理由,福義鏢局還不是得回到他的手上?
陳小乙聽罷劉楚所言,並沒有做聲,隻是靜靜地一人站在門前的台階上。雖小乙在鏢局內有些話語權,可懲治門徒之事必由掌櫃或大武師掌管,再者小乙畢竟也為血性之人,懂的大庭廣眾之下受罰乃奇恥大辱,非一般江湖人士所能忍受。
周圍的一些不明真相之人,已然開始起哄喧鬧,一句句難聽的話語或是挑釁讓福義鏢局等人處於極為尷尬的境地。
正當小乙猶豫之時,呼延卓爾與一大鏢頭對視一眼,忽而兩人雙雙上前,跪拜於小乙麵前。
“小乙哥,爾等犯錯,自當受罰。今日心頭實在難以忍受同會之卑鄙,遂出門尋同會之人以解氣。有損福義鏢局之威名,所以今日甘願於庭下受罰,請小乙哥上案處罰!”
有了呼延卓爾等兩名主事之人帶頭,一眾打手和小鏢頭也抬步向前,齊齊跪拜下來,甘願受罰,仔細看看,竟有八人之多。
看著跪拜於台階上的眾多鐵血漢子,小乙心中也是萬分不舍。平日裏與這些人相處,自知有英雄豪傑之氣節,豪爽仗義之性格,如今卻要由自己來親自執罰,小乙卻是有苦說不出。
小乙嘴角艱難地抽了一抽,隨即高聲吩咐道,“按福義鏢局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凡違背當事之人意圖,聚眾鬥毆,造成有損鏢局名譽者,處以鐵皮木杖八十杖之處罰,主事之人職位各降一級貼榜公示三天!來人,上鐵皮木杖!”
聽罷小乙的吩咐,身後本就所剩無幾的幾名打手鏢頭,紛紛跑入內堂,取出鐵皮木杖,當眾開罰。
劉楚等一幹同會鏢局的人則樂得旁觀,一邊指手畫腳,評頭論足,嘲諷挑釁,辱罵挑事之意表露無遺。在圍觀的人群中,君安城各大鏢局之人有和福義鏢局交情不淺的,麵對有慕容家流蘇鏢局撐腰的同會鏢局,也是敢怒不敢言,隻是吩咐手下事後多多照顧下福義鏢局的散落之徒,在他們看來,福義鏢局今日定難逃一劫。
而在眾多圍觀者中,幾名青衣綠袍之人混雜於其中,周圍的人自然而然的為其留下一個圓形的空間。在君安城有這等影響力的,觀其衣袍顏色,慕容家流蘇鏢局無疑。而慕容尋正在其中,此時正與身邊跟隨之人低聲竊語。
“四大鏢局之所屬都有來嗎?”
“是矣,郭氏狂沙鏢局來人為少當家郭無敵,在我方東南方向。興隆鏢行來人為大武師武進,於我方西南側,江南飛煙鏢局所來之人麵帶薄紗,分辨不清,於我方正北方。”
“哦?有意思,看來四大鏢局都很看重這東西嘛!”慕容尋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