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台階,來到殿內,李柏的身軀猛然一僵。
殿內中間空地上隻有一堆快要燃盡的篝火,而生火的呂小憐卻不見了蹤影。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與驊騮搏鬥半夜,此時的他已經無力再應付什麼意外,連累呂小憐至此,已經讓他過意不去,如果再發生什麼不測,他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呂小姐,呂姑娘……”一邊喊著,李柏一邊快速向殿後走去。
剛繞過供案來到通向後殿的側門,便聽見殿後傳來呂小憐微弱卻惶急的聲音。
“不要……你不要進來。”
李柏心頭一凜,第一反應便是呂小憐被人脅迫。他停下腳步,試探著提聲問道:“後麵黑燈瞎火的,你在那裏做什麼?撿柴嗎?我看前殿已經夠用了呀!”
呂小憐的聲音更加著急:“哎呀!你莫要管,總之……唔……千萬……不要進來。”
她的聲音帶著絲哭腔,李柏一聽之下,下意識的便要闖進去,可腳步剛動,便聽見呂小憐話裏的那聲呻吟。
似痛苦又仿似舒暢,似難過卻又有些掩不住的愉悅,呂小憐的聲音本就動聽悅耳,在這漆黑雨夜的山頂破觀裏,空曠的空間讓如此呻吟聽在耳裏,直讓人覺得自己仿佛一頭撞進了茶館說書人的話本裏,那殿後的女子莫不是要勾人魂魄的鬼怪狐仙?
不過,李柏在聽到這聲呻吟之後,瞬間便明白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緩緩怪異起來,想要笑,卻極力忍住,忍的都快要哭出來。
很明顯,呂小憐並沒有被什麼人綁架,她之所以躲在後麵不讓李柏過去,隻是因為藥性發作了。
那是她和尹茵為李柏準備的強力瀉藥。
“呃……好吧,那個……火快滅了,我去照看。”李柏也不知道在這時該說什麼,隻好撓撓頭找個借口跑開。
女人是一種神奇的生物,特別是古代的女人。在她們看來,例如月信、如廁之類的事情是極其不潔和邪惡的,會給男人帶去不好的運氣,所以每當這個時候,她們總是要盡力避開男人。
久而久之,慢慢的在這些女人的思想中,有關月信的事物以及如廁的行為,就成為了堪比貞潔的事情。
哪怕是恩愛已久,如膠似漆,房事如吃飯一樣平常的夫婦之間,妻子也會因為被丈夫看到這種事情而羞憤不已。
此時的呂小憐就是這種情況,準確的說,她已經羞到了恨不得去死的地步。
秋雨夜寒,她身子本就孱弱,開始時還能因為擔心李柏的安危而在觀門前堅持,直到那兩個瘋瘋癲癲的老人出現,確定李柏已經安全之後,她才來到大殿升起篝火取暖。
今晚發生的事情是她始料未及的,本以為是必死之局,所以她先前才會徹底放開矜持,毫不掩飾的向李柏展現自己的心意和情意。然而事情峰回路轉,兩人已沒有生死之虞,如何麵對李柏,成為了此時呂小憐最大的心事。
她抱膝坐在火堆前,任火苗的溫暖將自己本就火熱的雙頰覆蓋,幾次想就此離開,卻一步都挪不動,心裏還固執的安慰自己說李柏並不會察覺什麼,就像一隻將頭埋進地下便認為世界不存在的鴕鳥。
就在她這麼患得患失的等待李柏時,小腹卻忽然一陣咕嚕嚕翻騰,緊跟著便是斷腸一般的疼痛。
隻一瞬間,冰雪聰明的呂小憐便小臉煞白,回憶起了今晚舟舫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