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雙眼微眯,右腳後撤一步,雙刃在身前交錯橫檔。
當啷啷……,瞬間一陣火花四濺,待光芒散盡,毒蛇已經縮回了信子,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隻有木春心裏最是清楚,他手裏的雙刃已經被鐵鏈卷走,而且短短刹那間的交手,內腑已經受創。
來人是高手,不是他能正麵對付的高手。
李柏緊握傘柄站在木春身後,托內功精湛的福,場間短暫的交手他看的一清二楚,也明白木春剛剛交手便已落敗,來人武功深不可測,此時要逃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了想,便將雨傘合上,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夜雨之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雨水瞬間將他的頭發和衣衫打濕,卻讓他看似單薄的身軀瞬間厚重起來,他驅使真氣在體內開始飛速的運轉。
幾息之後,他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光芒一閃而逝,整個人依然站在原地,卻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仿佛他已經和這夜這雨這濃墨的黑暗已經融合一般,就像院門外的來人一樣,明明隻是隨便的站在那裏,卻讓人感覺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存在。
李柏陰差陽錯之下修習了鄭和傳授的高明內功,體內真氣無時不刻都在運轉,再加上原本鄭和與火蠍老人灌輸進去的大量內力的化解,他的內力之深厚,早已趕上了別人數十年的苦修。
修煉真氣,要配合調息,鄭和所授無一不是高深之法,而且自從認識了木春等人,他也虛心求教隱藏遁術,如今要做到與壞境完美融合,已經不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嘩啦啦……,隨著疾風,鐵鏈之聲再次從黑暗中傳來,隻是這次並沒有忽然出現,而是就那麼一直響著,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讓人摸不清,心裏的恐懼卻在嘩啦啦的聲響中一點點積攢。
李柏陡然一躍而起,半空中手裏的雨傘如標槍一般飛入院外的黑暗之中,而他本人卻伸腿在牆上一踏,一個閃身之後,消失在濃墨一般的夜雨之中,再沒了蹤影。
木春是刺客出身,頓時明白過來李柏的意思,當下便腳步向側後方斜斜踏出幾步,也不知有何奇特之處,他的人剛剛踏出沒多遠,便也詭異的消失無蹤。
院外戴鬥笠的漢子微微怔了片刻,隨即咧嘴無聲一笑,纏繞著黑色鐵鏈的手指輕輕抖動,長蛇一般的鏈子頓時像有了生命一般在他身周飛舞。
他抬腳進了院子,走到正中停下,微低著頭,像是在傾聽,又像是在思索。
雨水劈裏啪啦的擊打在他的鬥笠上,在四周墜下瀑布一樣的水簾,遮住了他的相貌,也遮住了他的表情。要不是他身周不停舞動著的那根鐵鏈,直讓人感覺他已經變成了一座寓意深沉的雕塑。
時間一點點過去,暴雨越下越大,秋雨冰涼,雨聲單調,讓人昏昏欲睡。
許是那漢子有些疲累,飛舞著的鐵鏈漸漸慢了下來,本來毫無破綻的防禦也多了幾處漏洞。
黑暗中忽然探出一把匕首,匕刃被塗抹成黑色,沒有泛出一絲光芒,悄無聲息的刺破雨幕,來到鬥笠漢子的後心處。
而這時的鐵鏈卻恰好空出了小半個後背,笨拙扭動的身軀根本來不及抵擋,眼看匕首便要刺入漢子身體時,那鐵鏈的頂端仿佛忽然長了眼睛似的,陡然暴增幾尺,瞬間將匕首纏了個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