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隨著一聲清媚的嬌喚,一個雪襖紅裙的妙齡女子嫋娜而來。雲鬟高挽,娥眉輕描。鵝蛋型的臉蛋宛如雪玉,明眸如隱清霧,讓人一見之下,又覺清麗又覺淒迷,憑生幾許憐惜。她一身珠環玉飾,娉婷走來,環佩叮鐺之聲隱成節奏,不但未覺累贅,反而更顯得纖儂得度,儀態萬千。
“夢妃,到孤身邊來。”儼紂帝神色一喜,伸手招呼道。
美人一現,滿帳生色。隻見她衝著儼紂帝款款一笑,徑自舉步上前。對滿營叩拜見禮的武將大夫竟是看也不看。
李摯也是連忙俯身參見,口稱母妃。他雖然兼資文武,在朝中一向頗有人望,現在更是王位的有力角逐者。但對於這個得寵的貴妃卻是一點也不敢怠慢。抬頭隻見滿帳之中,就李訣一個人直直的拄在那,目視那夢妃,麵上滿是奇異之色。而原本要下跪的安汀眼見李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竟又呆呆的站了起來。
李摯心下一驚,宮廷禮節雖然頗多繁縟,馬虎些的人都難免錯陋百出。但在某些重要場合,這些細節上麵也往往最容易得罪人。他在回途中遇見安汀,見她一片焦急之色,並且開口邀他相助。交談之下得知李訣訊息,不惜冒著風險前來助他脫困。一方麵固然是由於他不同於俗的表現,再者,也因為事關自身利害。自然不容許李訣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就這樣得罪了眼前這位當紅貴人。
“李兄,這是父王的夢貴妃,還不快些見過。”眼見李訣毫不曉事,李摯隻好無奈的好言提醒。
“夢貴妃。”李訣喃喃念道,一張麵龐上似哭似笑,若戚若怒,好不奇異。
“公子。”直覺的感到李訣處於極大的情緒之中,安汀擔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李訣呆呆的看她一眼,旋又扭回頭去。隻見夢妃半個身體偎在儼紂帝身上,與他附耳低語,不時發出嬌笑。儼紂帝忽然哈哈長笑,枝節幹枯的手掌慢慢放在她薄襖也遮不住的纖美腰肢上。
“憂憂,”李訣心頭微歎,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帳中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夢妃似是呆了一呆,然後準備無比的看向了聲音的來處,看到了神色複雜的李訣。
“訣——阿訣。”看著幾乎是跑過來的翟夢憂臉上那動人的紅暈,看著她因為心潮起伏而愈加豐盈的胸前美景,李訣輕輕一笑,張開臂膀。
翟夢憂毫不猶豫的撲進他懷中,讓帳中諸人登時大跌眼鏡,卻沒有人敢出聲喝斥。畢竟儼紂帝就在那裏,事情未加定性,強出頭的搞不好就會落個灰頭土臉。
眼見兩人抱在一起,似乎沒完沒了。夏中誠終於忍不住幹咳一聲,打斷無限親密中的兩人。翟夢憂俏臉一紅,連忙拉了拉李訣,示意他一同跪下。李訣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捂嘴的夏中誠,慢吞吞的跪了下去,冷硬的神色讓一貫處事圓滑幾乎無往不利的夏大夫也忍不住在心中打了個突。
“臣妾忽然見到家中幼弟,驚喜之下,有失儀態,請大王恕罪。”翟夢憂整整心情,開口說道。
“哦?”儼紂帝重重的出了口氣,想是對方才被兩人無視頗為不滿。
“臣妾不敢隱瞞陛下,十前年,南楚國亂,權相楊衍有心借重家父翟墨雲名望,三番五次邀他出任少帝太傅。家父被逼不過,隻得掛了這個虛職。之後,正德帝湮平禍亂,放家父告老還鄉。五前年,堂叔父翟青苒因涉嫌宇文家的案子,翟家被連座,卻於刑前被一把大火燒成瓦礫。臣妾雖幸免於難,卻在逃亡途中與家將走失,幸得夏大夫相救,收留於府中,後來更幸被陛下看中,選侍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