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費玉的中軍大帳內。
儼紂帝躺在發令案後麵的虎背交椅裏,雙目微闔,滿麵陰沉。魔家四將侍立兩旁,麵色肅然,自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就連平日裏最是察顏觀色,溜須拍馬的夏中誠也雙手叉在身前,低眉順目的站在階下。
原來,儼紂帝帶領一眾虎衛軍聲勢浩大滿心要將李道欽生擒活捉以洗雪十年前,連橫之敗、霸業夭折的恥辱時。隻見遠處喊殺聲震天動地,費、楊左右兩軍並進圍殺,南楚突圍果然沒有傳報中的銳利凶猛,在西秦強有力的反擊和打壓下已是強弩之末,不一刻已潰退下去。
西秦軍將士氣大震,連忙鼓噪而進,乘勝追擊,數萬大軍排闥入穀,當真凶獸殘怪也要壓為齏粉。正當兩軍殺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奇變陡生,忽見藏兵穀中隱伏楚軍漫天介放起來火來。藏兵穀本是天然山穀,林木眾多,更兼時近初冬,天幹物躁,這把火一經放起,立時漫延開來,風助火勢,將兩軍將士盡數卷入其中,哪還分的清敵我。隻聽得慘嚎之聲不絕於耳,火勢之慘,如入人間煉獄。
饒是儼紂帝刻薄寡恩,眼見如此景象也頗為難忍,在夏中誠不失時機的“好言相勸”下,才順水推舟的移駕到費玉的中軍帳中。
李訣靜靜的站在靠近帳門的地方,不時的跟懷中小白狐精靈的小眼啞然對視,滿心都是說不出的滋味,心思早已飄到藏兵穀的火難之中,身體偏又動彈不得。
各懷心事間,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隻見王翦大步進帳,向儼紂帝施了一禮,便站在一邊。隨後,兩個灰頭土臉的軍將俯身跨了進來,抱著頭盔跪到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看來就是指揮作戰的左右將軍費玉、楊豈和了。
“兩位將軍,你們好大本事呀。”儼紂帝忽的坐了起來,雙手撐著桌案,似是極力忍耐。
費楊兩人隻覺心膽俱裂,他們伴君多年,自然知道這種口氣背後的儼紂帝是個什麼樣的心理狀況。當下腦袋點地,不迭聲地道:“末將指戰不力,請大王治罪。”
“治罪,治罪,孤家自然要治你們的罪,可是誰來還我數萬將士的性命呀。”儼紂帝卡著腰轉了兩轉,忽然大袖一拂,將滿桌文簡掃飛一地。
“好了,孤王不想看見你們。出去。”眼見兩人一副待宰肉豬的樣子,儼紂帝更是懷忿。不過“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兩人這次作戰雖然大失水準,儼紂帝留著他們卻還大有用處。況且,兩人久經戰場,家世和人脈都不容輕易處置,不管如何氣憤,也隻是斥責一番罷了,末了,還是要搞好關係的。
眼見費楊兩人唯唯喏喏的退出帳去,儼紂帝的火氣也稍降了一些。平緩情緒道:“鳳先,清理戰場的結果如何?”
“回稟父王,敵人突圍雖然來勢凶猛,但是接戰不長,所以我軍主要死傷在追敵中的火攻上,還好,入穀通道原本狹隘,兩位將軍又及時醒覺,在敵人點火前撤回了一部分兵士。這兩陣下來,兩營死難約有萬數。”王翦抱拳垂目,恪守禮數,言談之間從容不迫,著實讓人稱歎。
儼紂帝心情稍好:“那受傷的呢?”
“這——”王翦微一遲疑,“還未統計清楚。”
夏中誠連忙趨前道:“俗話說,‘瓦罐不離井邊破,將士難免陣上亡’。此戰在楚軍的突施詭計之下眾將能將損失降到最低,已是敗中勝數。雖然我軍受傷不少,但隻要性命在,修整一番就還是大王的好士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