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閣下既然與葉小姐同桌而座,就是神仙中人了?”先前的怪聲一陣嘿笑。
“當然,在下鄭士傑,家父可是江南武盟的副盟主,這名號聽過沒,聽到了嚇死你。”另一個方麵大耳的青袍公子學著鄭士傑的口氣陰陽怪氣的唏落道,神情態度故作誇張,甚為惹厭。
鄭士傑麵色一變:“看來三位是有意挑釁了?”他今天從被人無視,李訣噴茶的羞辱,可以說早已過了平時忍耐的極限,若非為了在他心目中視為天人的葉清薇麵前保持形象,早就大打出手了。雖然心知能在武京城中這麼囂張跋扈的,背景多半不俗。不過越是這樣,反而越能驗證那句對手體現價值的至理名言。他武盟盟主公子的身份豈容小覷,況且那怪聲胖臉的還唏落到他的父親——怒海飆龍。
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
美人麵前,尤不可忍。
“哪裏,隻不過閣下這位什麼武盟公子既然能夠和葉小姐相交,咱們兄弟自然也交得。”林天揚淡笑道。“識相的,走了吧。”鄭士傑一抖長劍,‘啷嗆’聲中,“鉗龍劍”寒光颯然,展現出藝術品之外的價值。
青袍公子冷笑道:“姓鄭的,你還真是沒腦子,要動手,我看葉小姐的護花使者還輪不到你來當。”
“你說什麼?”急怒聲中,鄭士傑再不多言,一震手中長劍,劍作滿天花雨徑向青袍公子點去。這一招看來讓人甚感眼花繚亂,虛多過實,一來存心試探,二來也想對方大大出醜。
“嘿,”鄭士傑隻覺眼前一花,原本最不起眼的怪調胖公子不知使了什麼身法已擋在麵前,他右手一抬,滿天花雨頓被收束手中,鄭士傑變招不及,定睛看時,“鉗龍劍”竟被他兩指一夾,穩穩的捏在手中。
“聽說,你們用劍之人,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實在是……”胖公子嘿然一笑。兩指一翻,竟將鋼性頗佳的鉗龍劍折下半尺來長。“狗屁不通。”他隨手丟掉被折斷的劍尖,微笑接道。
“你?”鄭士傑又怒又懼,他一向自命青年俊彥,沒想到一招未盡,就折在麵前人手裏。鉗龍劍雖然稱不上絕世,卻也是盟中前輩送給他的貴重禮物,頗顯富貴之氣。再加上,對方劍品人品的唏落,更讓他羞愧不已,但要真的來個‘劍亡人亡’,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好一招‘截然指’。”說話聲中,一個全身黑衣裝束的枯瘦老者應聲而至。“我家公子學藝不精,倒讓諸位見笑了。”他聲音低啞,說是‘讓人見笑了’的圓場話,口氣裏卻是沒有一點和氣的意思。
鄭士傑宛如看到救星般,拱手施禮道:“康叔,你老怎麼來了。”老者嘿然一笑:“有這麼大的熱鬧,我怎麼能不來,敢情許多年沒在江湖上轉悠,我江南武盟的牌子都鏽掉了。”“是小侄沒用,給家父和康叔丟臉了。”鄭士傑滿麵羞慚。
“‘截然指’練到境界自然鋒芒淩厲,無堅不斷,這位公子雖然火候有限,不過些許出奇作用還是有的。年輕人,輕敵躁進才是致命缺陷。至於這劍品人品,隻是各自由心罷了,你父親人稱‘怒海飆龍’,一雙‘斬潮掌’下,不知折過多少英雄,似這等從不用劍之人,也不見得跟人家劍亡人亡。”老者依然不慍不火的慢慢道來,徑自揀了一桌坐下,抽出腰間的旱煙,不慍不火的抽了起來。隻見他長吐了口煙氣,忽的冷冷一笑,“況且,劍亡了,未必不能傷人。你隻用‘寒沙掠雁’攻他一招試試。”
鄭士傑點頭應是,“請了。”說著右手一抖,挽個劍花,腳上不丁不八,竟是中宮直進的招式。胖公子雙目一盯,以這種化繁為簡的招式,力道必將倍增,他的截然指誠如老者所說,隻不過得些皮毛而已,當下不敢冒險,隻得仰身而退。
鄭士傑劍勢一分,足尖順勢一點,不偏不倚又是一招“寒沙掠雁”。胖公子大為驚訝,連忙幾個縱身,方才險險避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待他剛剛站定,鄭士傑劍招不變,長劍就勢一斜,寒沙掠雁又已平平使出。旁觀林天揚卻已看出,這招式雖然簡單,卻儼然藏著無窮變化,無盡後招,一招一劍,劍勢相連,從而滔滔不絕,氣勢遞增,胖公子先機已失,可以說是敗局已定。林天揚眼見胖公子又險險避開一招,已是步法漸亂,知他雖有高明師傅,學得些巧妙招術,根基種種比之鄭士傑還要不如。當下更不遲疑,順式一上,擋開鄭士傑來劍,將胖公子托出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