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討,拖了這麼久,中間一直說要更新,結果放了鴿子,今天生日,有承諾,再晚也更!)
夜幕將至,在泰山腳下,一條土龍沿著大道向著遠處伏著的泰山郡城延伸。
“駕~!”“駕~!!”伴隨著聲聲叱喝,土龍的源頭——一匹渾身汗水淋漓的黑色駿馬撒開四蹄,馱著同樣一臉疲憊的主人跑向了此行的終點。
看著遠處的郡城還開著門,程二鬆了口氣,胡人之間各屬部落,互不統屬,常常是舉族男丁均為戰兵,泰山郡城之內的胡人便是分屬三個較大的部族,兩個種族,負責北門和東門的那幫胡人是羯胡,首領是石棘,因為掌權者是羯胡,加上石棘和石勒沾點遠親,就算是胡人裏麵也是屬於地位相當高的一類了,依著胡人的脾性,他們自然是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除了對同部族的客氣點外,對其他的胡人也是不放在眼裏,經常小有碰撞,至於最底層最卑賤的那些漢人麼,嗬嗬,可是沒有幾個胡人會有一點好臉色,胡人基本都是屬於那種沒事也能找出事來尋樂子的,沒有幾個好打交道,聽說前兩天就有個給胡人養馬的小夥子在從城外把養著的軍馬牽回來時,就被正好到門口的石棘看見,在圍著馬群轉了幾圈之後,用一匹軍馬的馬腿上還有些草屑沒有洗幹淨的理由把他揍了一頓後扔大牢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石棘借著機會向剛來不久的獨孤野拔示威。
據不太確定的小道消息:身為鮮卑人的獨孤野拔曾經和石棘在一次破城之後瓜分戰利品時,為了一個美豔少婦的歸屬而吵了起來,石棘仗著自己是石勒遠親和羯胡,寸步不讓,獨孤野拔自恃身後的鮮卑族兵強馬壯,石勒正在極力拉攏己方而毫無妥協的意思,最後,爭來奪去的兩人差點在主帥石虎麵前動了刀兵,事情後來被石虎用極為簡單的辦法解決了:那個少婦被石虎命令親衛從中劈成兩半,分別賞給兩人吃掉,也算是各償所願,不過這兩人的梁子也就這麼結下了。現在獨孤野拔帶著二百餘落(相當於中原的戶)族人跑到泰山郡當泰山都尉,騎在了石棘這個泰山郡尉頭上,早已有宿怨的兩人自然不會讓泰山郡太過平靜。
甩了甩頭,程二努力想把腦子裏麵的雜念趕走,這幾天一直在進剿山裏的賊人,來回在營地和前線之間跑動可是累的不得了啊,不過越是離郡城近,程二就感覺自己越發不安,直到離郡城不到五裏地時,程二發現不對頭了。
在路口的交叉處,程二看見路麵上的雜草極為淩亂,連道路兩側附近的也慘不忍睹,分明就是被無數人踩過,再看看路上那眾多交錯的車轍,說明車輛不少,“泰山郡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動靜?!”呆呆地看著向著遠方延伸而去的痕跡,程二猛然打了個冷顫,撥馬向著泰山郡城疾馳,程二已經不敢亂想。
隨著越發靠近泰山郡城,大道上人走馬踩車壓的痕跡就越多,還出現了各種碎掉了的陶器。“籲~!”用力拉住座下汗水淋漓,辛勞無比的駿馬,盡管離郡城不過裏許,離家觸手可及,程二卻勒住了馬,翻身下馬,踩著堅實的土地,程二感到了莫大的安心,早在遠處的時候,程二就看見城門不遠處的上空有一群黑點在盤旋,等到進了,程二就發現是一群烏鴉,而烏鴉下麵的情景,卻正是讓程二不得不下馬步行前往的原因。
幹涸的血跡呈現出一種暗紅色,占據了小丘下麵的一大片地方,粗略一看,不下百數處,而小丘上麵則擺了一張放著祭祀用具的桌案,麵朝泰山,而位於桌案和血跡中間,麵朝泰山各自插著寫有幾個大字白旗的兩個東西,正是這些日子來,程二極是熟悉的物件,每次攻破山寨,留下的都會是少則百餘,多則七八百具人頭壘砌的這種東西,現在這個隻不過用料不同了而已。
在用無數頭顱壘砌的覆鬥狀建築上,一個頭顱被擺在最高處,麵對著泰山,原本在上麵大快朵頤的幾隻烏鴉被走近的程二驚起之後,猶自眷戀不舍地在附近盤旋,頭顱後麵插著一根旗杆,已經失去了生機的臉上表情驚恐,一雙眼睛幾乎睜圓了,張開的口中似乎要喊什麼,隻不過那還沒有被沾滿塵土和血的混合物的臉加上那一頭金發和深目高鼻,倒是讓程二能認出這個處於最高層的是誰,以往在泰山郡城橫行無忌,擄掠奸淫無所不通,據稱還是王族遠親的高貴國人,前泰山郡尉,羯族人,石棘。
隻不過這個可以同獨孤野拔對抗的人現在已經成為這座建築的最高層了,幾隻烏鴉琢出了他的眼球,隻是還未來得及享用就被程二壞了好事,吊著眼球的首級看起來憑空添了幾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