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人聞言,雙眼眯起,暗自沉吟,他比黑袍人強,但卻不是壓倒性的強,即使他們兩人聯手,眼前這個年輕人若執意要逃的話,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之攔下。
即使攔了下來,不下殺手,也絕對沒有把握將之拿下,倘若下了殺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兩人同樣無法交差。
紅袍人有些頭疼,突然覺得這個任務真是一個苦差,因此他苦澀一笑,道:“走。”
黑袍人語氣詫異道:“走?”
紅袍人沉聲道:“我們走。”
言罷,紅袍人率先走了出去,黑袍人雖然覺得還沒有戰個痛快盡興,但還是跟了出去。
蘇玉樓默不作聲,目送著二人離開,接著瞧了瞧有些狼藉的店鋪,搖頭輕歎了一聲,開始收拾整理。
黑袍人兩個出了聽潮閣,卻並未離開花雨城,而是在附近的一家客棧裏住了下來。
這家客棧距離蘇玉樓的店鋪不過五十步距離,他自然也知道兩人的行蹤,不過並未在意,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第二日,落雪漸停,蘇玉樓一如既往的開門做生意,門前一大早的就立著一個配著長劍,相貌還算俊秀的藍衫青年。
落雪雖已停止不下,但積雪未化,藍衫青年就站在雪地裏,小心翼翼的朝內張望了一眼,神色略顯踟躕,蘇玉樓見狀,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藍衫青年目中神色逐漸堅定,邁步走了進來。
蘇玉樓回到店鋪內的小幾前坐下,將紙張鋪平展開,接著動手研磨,任由藍衫青年隨意觀看四周牆壁上的字畫。
藍衫青年雖然在看字畫,但蘇玉樓仍然感覺到對方在打量著自己,不過心裏並不惱怒。
他還沒有凶神惡煞到別人多瞧他幾眼,他就要挖人眼珠,滅人滿門的程度。
轉過身來,藍衫青年朝著蘇玉樓問道:“你就是這家店的老板?”
執著毛筆,蘇玉樓沾了沾墨,笑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不是老板,難道你是?”
藍衫青年怔了一怔,遲疑了一會兒,又道:“你這裏的字畫是怎麼賣的?”
蘇玉樓淡淡道:“字帖十兩銀子一張,畫五十兩銀子一幅,首先說好,我這裏可是不講價的。”
“哦,我再瞧瞧看。”
藍衫青年應了一聲,他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昨日這家店中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當時雖成了驚弓之鳥,但回去後翻覆一夜未睡,還是決定來瞧瞧看。
花雨城中不乏隱退的前輩高人,藍衫青年認為自己天資不差,唯獨差了些運氣,沒有遇著一個好的師傅,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修為還是被困在後天境界。
眼下瞧見這家店鋪的老板年齡比自己還要小,完全與他想象中的前輩高人形象大不相符。
他心中拜師用的說辭一下子就說不來了。
藍衫青年搖了搖頭,不過他也不缺幾十兩銀子,瞧了瞧璧上的字畫,隨意選了一幅“劍”字帖,一幅落筆寥寥,淡淡勾勒出驚濤駭浪的圖卷,當作紀念。
付了銀子,藍衫青年提著字畫出了大門,臨走時,還抬頭特別瞧了一眼那書有“聽潮閣”三字的橫匾。
拿起桌上的銀子,蘇玉樓瞧也不瞧,隨意一拋,不遠處的抽屜自行打開,銀子“砰砰”落了進去,接著又自行關上。
蘇玉樓長籲口氣,筆尖輕點在紙上,開始作畫。
畫的是火。
燎原烈火。
以前他也過畫過火,前前後後勾勒用了十七筆,這一次,他隻用了十六筆,意境卻愈發深遠。
這證明了一點,他在進步,蘇玉樓喜歡進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