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閣內,蘇玉樓與黑袍人之間的戰鬥仍在持續,拳來掌往,已不知交換對拆了多少招。
蘇玉樓的心神隨著時間推移,愈發澄淨通透,黑袍人招法中的精妙之處,自身招法中的缺漏之處,無有遺缺,盡皆映照於心!
取敵之長,補己之短!
黑袍人頓覺壓力漸增,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拳爪掌指上的功夫,正在迅速增長,越發的精奇圓潤,好似羚羊掛角,無始無終,無跡可尋。
“坐鎮”門口的紅袍人挑了挑眉,他的手中結著一個奇怪的法印,每當有氣勁濺射至四周牆壁尺餘範圍之內,皆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見。
對於自己老搭檔的實力,紅袍人可謂是了如指掌,開始的時候黑袍人隻用了七分力,時至如今,已然用上了九分力。
老搭檔一點點的增加力量,但這年輕人始終能與之持平,絲毫不落下風,不顯敗象。
紅袍人深深感慨。
現在的江湖,年輕一代一個比一個可怕,已成百花齊放,百舸爭流之勢,這樣壯麗的風景,千年以來還是頭一回見。
嗤嗤嗤......
電流也似的氣勁飛騰升空,亂竄遊走。
黑袍人好似遭到了雷轟電擊,“噔噔噔”的退了數步,他低喝一聲,穩住身形,雙掌緩緩平推,立時發起反攻。
平地一聲焦雷炸響,渾厚掌力攜泰山以超北海,如狂飆過境,肆意蔓延,四周空間呈現出一種朦朧扭曲之態,整個店鋪仿佛都在搖晃顫動一般。
這一掌之下,即使是銅牆鐵壁當麵,也會於頃刻間變成破銅爛鐵。
蘇玉樓臉上首度浮現出凝重之色,他四指內握,大拇指翹起,指腹朝著黑袍人,猶如畫家執筆潑墨,橫空一抹。
空中亮起了一道光。
冷冽的寒光照亮了蘇玉樓的須發,照亮了蘇玉樓的眼,乃至照亮了整個店鋪。
這道光璀璨奪目,鋒芒無匹,好似容納了刀,槍,劍,戟等千百種兵器的鋒芒。
前方的氣流在這一道鋒芒之下,劈波斬浪般自行分開。
寒光,掌力碰撞交織,互不相讓,就像是神劍斬在了大山上,究竟是劍斬開了山?還是山崩碎了劍?
“轟”的一聲巨響,好似隕石砸落進了大海裏,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
“坐鎮”門口的紅袍人雙手一變,再次結了一個奇怪的法印,潰散的氣勁一觸及周圍牆壁尺餘,瞬間消融不見,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時空。
但也有像窗戶這樣的地方附著力量較弱,照顧不周,不少激蕩奔湧的氣勁以此為宣泄口,飛了出去。
街道外麵已被大雪覆蓋,一個頭戴鬥笠,腰佩長劍的藍衫青年急行匆匆,忽然聽得一聲巨響,再聞一聲厲嘯,隻見一股氣勁自旁側的窗戶中橫飛而出。
藍衫青年心生警兆,抬在空中的腳還未踏實,便立刻提氣縱身,倒掠騰飛,他適才立足之處旁邊的一顆大樹轟然炸碎,碎成了漫天木屑,與鵝毛大雪一起紛飛揚揚。
獨留半人高的樹樁矗在原地。
心有餘悸的深吸口氣,藍衫青年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店鋪,暗道:好險,真他娘的險過剃頭啊。
聽潮閣內,紅袍人徐徐站起身來,瞧著略顯喘氣的黑袍人,以及暗自平複氣息的蘇玉樓,輕歎一句。
“好了,你們都住手吧!”
黑袍人皺著眉頭遲疑了一陣子,還是緩緩的收了手,他們兩人行動,向來是紅袍人作決定,他出力,一貫如此。
側首望著蘇玉樓,紅袍人問道:“公子當真不願跟我們走一趟嗎?”
蘇玉樓搖了搖頭,笑道:“閣下若是與這位朋友一起出手,或許就能讓我跟你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