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研神色複雜的看了蘇玉樓一眼,最後一局,她還是沒有瞧出什麼端倪,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一萬二千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需得奴家親自去提點才行,還請公子你在這兒稍後片刻。”
蘇玉樓頷首點頭道:“姑娘快去快回!”
柳研也不拖泥帶水,攜著一陣香風,嫋嫋娜娜的走出了賭房,再出現時,已是一炷香後,這次她還帶了一個小廝進來,小廝手中捧著一個長三尺,寬一尺,高半尺的紅色木匣。
“請公子過目。”
小廝打開紅色木匣,露出整整齊齊的幾疊會子,俱是三貫一張。
蘇玉樓的雙眼在木匣中匆匆一掃,唇角一勾,輕聲笑道:“柳研姑娘,這裏怕是隻有九千貫,沒有一萬二千貫吧。”
柳研伸手將木匣闔上,托在手上,遞給蘇玉樓,道:“公子慧眼如炬,這裏的確隻有九千貫,我長樂坊最近談了一筆生意,挪用了大量錢財,坊中現有的會子存量僅有九千兩。”
“不如這樣,公子不妨告知奴家貴府居於何處,三日之內,奴家定遣人將餘下的三千兩悉數送上,分文不少,如何?”
蘇玉樓接過紅色木匣,笑道:“好了,餘下三千兩就算了吧,我隻在臨安待一日,明日一早就走,隻希望在今日至明早期間,不會有長樂坊的人來打擾我就是。”
言罷,蘇玉樓自柳研身邊錯身走過,陸無雙看了柳研一眼後,連忙跟了上去。
剛剛走了幾步,蘇玉樓又似想到了什麼,雙指之間似變戲法般的多了一顆象牙骰子。
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其指間的象牙骰子利箭也似的朝著柳研疾射而去,其速之快,電光火石不足以形容,眨眼已迫至眼前。
柳研完全沒有想到蘇玉樓會突然發難,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別說閃避,就是連閃避的念頭都未生起。
眼看柳研就要被破顱穿腦,自此香消玉殞時,那枚象牙骰子在離她眉心三寸左右的地方微微一頓,猛地筆直墜落,落了在地上。
方方正正,沒有半點彈跳滾動之勢!
柳研垂眸瞧著地上那顆骰子,心中暗驚不已:僅是隨手一擲,骰子就比弩箭還要快上三分,如此極勁,卻能說停就停,端得是遠近如意,變幻莫測,實有傳說中“飛花攻敵,摘葉傷人”之能。
此時,蘇玉樓轉身回眸,臉上掛著意味莫名的笑意,黑白分明的雙眼中閃動著攝人心魄的神彩。
“未免姑娘在動些別的什麼心思,這枚骰子就算是我對姑娘的一點點善意提醒。”
柳研牽強的笑了笑,她故意扣下三千貫會子,的確含有別的心思,或者說她輸的不清不楚,心有不甘,那三千貫會子,不過是供她借題發揮,再次邀戰的借口而已。
“見識過公子神乎其神的絕技,奴家就算真的還有什麼心思,也已早早的打消了。”
蘇玉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不僅是個美人,更是一個聰明人,若能如此想,自是最好!”
柳研見蘇玉樓回過身去,要往外走,連忙呼止道;“公子暫且留步,奴家師從仙霞派,乃是枯木大師門下弟子,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仙霞派?
蘇玉樓腳步一滯,他早已看出這位姑娘身懷武藝,否則又怎會以危險二字作評?不過危險相對而言,對於綿羊而言,財狼危險,可對於雄獅而言,財狼又算什麼?
至於仙霞派......似乎他那便宜師侄陸冠英便是師承仙霞派,同樣也是枯木大師的門下。
不過對於枯木此人,黃師曾言其道行微末,當不起大師之稱,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至多也就全真七子一流,尚還不值得他掛懷。
“蘇玉樓,柳研姑娘且記住了。”
話音方才落下,蘇玉樓修長挺拔的身影已經踏出了賭房,消失不見。
“蘇玉樓?”
咀嚼著這三個字,柳研柳眉緊鎖,江湖之中,似乎並沒有那一個年輕高手叫蘇玉樓啊?
輕歎一聲,柳研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掠過地上那枚象牙骰子。
就在這時,窗外來了一陣風,那枚象牙骰子似戈壁風華的岩石,頓時化作了細沙一般的白色粉末,隨風飄逝。
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