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來的快,去的也快!
柳研到底非比常人,麵色漸漸恢複平靜,一如既往的慵懶嫵媚,目光灼灼,凝視著蘇玉樓。
“你是怎麼辦到的?”
一次失誤可以說是偶然,兩次失誤則是注定的必然,她隻是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以何種方式“偷梁換柱”,變小為大的。
平靜的外表下,柳研疑惑不解的心緒如沸水一般劇烈翻騰著。
蘇玉樓淡淡笑道:“請問姑娘,一個靠口技吃飯的人會輕易將自己的口技秘法說給別人聽嗎?”
柳研微微一怔,旋即歉聲道:“適才是奴家孟浪了,公子勿要見怪。”
蘇玉樓語氣溫和道:“對於漂亮的姑娘,我一向都是見怪不怪,眼下第一局,還剩兩局,姑娘要繼續玩下去嗎?”
柳研目光閃爍,明知再玩下去也無半點勝機,順坡下驢方是上策,可心中的疑惑卻猶如貓爪子一樣在撓著她的心。
輕輕的吸了口氣,柳研嫣然一笑道:“公子以三局為限,奴家也不願駁了公子的雅興,隻好舍錢陪君子,再與公子玩兩局了。”
長樂坊日進鬥金,就算今日折上萬兩白銀也無大礙,而通過餘下兩局,她未必不能窺探出一鱗半爪的端倪來。
前所未見的神奇賭術,對於她這樣嗜賭成性的人來說,絕不亞於絕世劍法對劍客的吸引力。
蘇玉樓右手搭在賭桌的邊沿上,食指緩慢卻十分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聲色清淡,徐徐開口。
“柳研姑娘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這樣好了,我吃些虧,餘下兩局,我可以事先告訴柳研姑娘買大還是買小。”
“例如這一局,我買小,三千兩一起!”
此時此刻,賭客們也算看出些苗頭來了,這位年輕公子隻怕不是什麼賭場中的“愣頭青”,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油子!”
大部分人麵麵相覷之後,話也不多說兩句,就掏出錢來押在了小上,不過有人押的多,有人押的少。
至於那些持觀望態度的人則是心中有所顧慮,害怕這是長樂坊設的局,引誘他們入套。
買小麼?
柳研略作沉吟,素手抄起骰蠱,在賭桌上輕輕一掃,三個骰子就被裝了進去,緊接著瘋狂的搖動起來,玉手連同骰蠱盡皆化作一片模糊的虛影,聲響沉悶,似比剛才還要來的猛急,猶如一道道春雷在那小小的骰蠱中轟然炸響。
“哐!”
骰蠱倒扣在賭桌上,這次柳研沒有說什麼“買大買小”之類的話,迫不及待的揭開了骰蠱。
“一二三,小!”
不待柳研宣布結果,一個幹幹瘦瘦的漢子已脫口說出。
這次柳研搖的是三個三,如今見是一二三,柳研倒也沒有感到驚訝,隻是有些失望,她還是沒有看出蘇玉樓究竟是種手法“偷梁換柱”的。
抬頭看了看蘇玉樓那俊逸的臉龐,又瞧了瞧他嘴角那足以讓絕大多數懷春少女怦然心動的微笑,柳研忽然覺得這張討喜的臉莫名的有些可恨起來。
與之相反,賭客們看待蘇玉樓的目光,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厭惡憤恨,那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世間的神聖。
賭中神聖。
贏了錢的賭客們有些懊惱,為什麼是以三局為限,還是買賠率一比一的大小,否則他們得跟著賺多少錢啊?
“公子,你說說,這一局到底買大還是買小啊?”
“對對對!公子你說,我們大夥兒都聽你的,你說買大就買大,你說買小就買小。”
“......”
賭客們爭先恐後的出言詢問。
蘇玉樓沒有理會他們,更沒有瞧上他們一眼,隻是淡淡說道:“柳研姑娘,最後一局,我買大,六千兩一起。”
話音一落,賭客們如奉聖旨,紛紛將銀子提前押在了大上。
柳研見狀,表麵鎮靜,可心底卻是氣都不打一處來,暗自咒罵中,抄起了骰蠱......
結果不出意外,三個骰子,四五六,大!
蘇玉樓三局三勝!
而那剛剛翻了倍的六千兩,頓時又變成了一萬二千兩白銀,扳著手指,算清這筆賬的陸無雙險些暈厥過去,一萬二千兩啊,隻怕將陸家莊賣了都不值這麼多錢啊。
蘇玉樓望著柳研,笑吟吟的開口:“最後一局已經結束,煩請姑娘將這一萬二千兩兌換,無須換成現銀,隻需替我換成等量的會子即可。”
作為考古學畢業出生,蘇玉樓深知南宋時期還沒有麵額較大的銀票,而會子是南宋於高宗紹興三十年間,仿照四川發行錢引,由政府官辦、戶部發行的紙幣,麵額也隻有一貫,兩貫,三貫,兩百文,三百文,五百文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