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呢?
如果殿真的不肯再回來的話。
千草應該怎麼辦!
安羽賜守在千草床邊很久,也想了很多事。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她醒來,安羽賜連忙將千草扶好,在她背後墊了兩個枕頭,讓她靠上去舒服一些。
“賜。”剛剛脫離昏迷狀態,千草顯得有些虛弱。
她的眼睛微微浮腫,似乎還有哭過的跡象,眼神也很空洞,仿佛還在想著不久之前被冷冷拒絕的畫麵。
看著千草,安羽賜內心的那個聲音變得越來越強。
告訴她吧,不然,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吧。
安羽賜的雙手微微握了握。
“又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了。”千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沒有關係的,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你也很累了吧,快點去休息吧。”她虛弱地笑了笑,示意他去休息。
安羽賜並沒有離開,他的雙手突然搭在千草的肩上,讓她不得不正視他的眼睛。
千草茫然地看著他,他頓了頓,終於開口道:“千草知道嗎?不隻是抱抱熊,千草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一些顫抖,但她還是可以聽見他聲音裏滿滿的溫柔。
千草的瞳孔驟然放大——
許久,她才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化掉了他說的話。
此刻的安羽賜認真地看著她,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
千草的心底掠過一抹驚異。
賜一直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
喜歡賜。
不想失去賜這樣的朋友。
可是——
千草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角,認真地看向了安羽賜,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殿。”
他的表情從期待變成了失望,有一絲落寞的光從他銀色的瞳孔閃過,他突然笑了一下,明明那樣美麗地笑著,卻還是有大片大片的憂傷從他的眼底溢了出來。
“我的話,說出口就不會收回。”他這樣說著,溫柔地看著千草,用他最美麗的笑容看著她,對她說,“好,我給你!”
那一刻,眼底流露出來的憂傷泄露了他的難過,他笑得很美麗,眼神卻很落寞。
她不能選擇他。但是,他依然選擇兌現承諾。因為,錯過這個,也許,她再也不會有承諾需要他兌現。
能做到的,全部都為她做到,這樣,才是最好的吧。
雖然,心口也會覺得疼。
雖然看著她,就會變得難以平靜。
可是,最終也隻能這樣了吧!
千草,有一句話,很想問你。
如果當初我再勇敢一點,如果先告白的人是我的話。千草你,會喜歡我嗎?
會嗎?
真的是當年那場大火發生的地點!
零湮離目光冷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失笑——
難怪會覺得那麼熟悉!
他的左手手指不自覺地撫摸著自己右臂上的傷痕,那個傷痕,是在十年前那場大火中留下的。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另一邊。
櫻家舊宅。
花園。櫻拓野和櫻爵殿麵對麵坐著。
“大火沒有燒死我,所以我回來了。”櫻拓野的眼底繚繞著莫名的恨意,聲音冷得像冰。
“為什麼不回來找我?”櫻爵殿這樣問他。
櫻拓野收起那股恨意,看向了櫻爵殿,無奈地回憶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找我。殿兒,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兒。我在這裏等了許多年,你能理解我嗎?”
“是我弄錯了。我刻意避開那些讓人傷心的記憶,以為這樣就可以痊愈,卻不知道,其實希望一直都在,隻是自己沒有用心去發現而已。”
如果早一點知道就好了!早一點知道的話,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吧?
“不,殿兒。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叫‘希望’的東西。你的父親是以欺詐師的身份死去的。”
“不,父親是以警察的身份死去的,又以欺詐師身份複活了。”櫻爵殿認真地說道。
櫻拓野頓了一頓,忽而失笑,他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母親呢?聽說……聽說她……她在我的墓前……自殺了,是真的嗎?”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了起來。
“是啊。她曾在您的墓前自殺。”
得到證實,櫻拓野的目光中僅剩的希冀之光消失了。他眉頭緊鎖,仿佛在痛恨什麼。
“父親何必如此驚訝。如果母親健在,父親會如何抉擇?”
“她已不在,再說‘如果’還有什麼意義。”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冷漠的光,雙手緊緊握起。
“如果沒有當年的變故,父親就會一直都是幹警嗎?”櫻爵殿看向櫻拓野,這樣問道。
櫻拓野輕輕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櫻爵殿卻仿佛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不會的吧。
櫻爵殿失神地說道:“我是這世界上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父親背叛我,母親也背叛我。她恨我,因為我的出生,讓她無法跟隨您。您也不愛我,活在世界上,一直都活著,卻從未想過來找我。千草也不信我,所有人都是一樣。我隻是個不被期待的多餘的角色,沒有人關心我是不是寂寞,會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