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一條石梯走上去,當景諱從欄杆外看去,正是那片山澗懸崖的風光時,他意識到自己來到了閣樓上。
同樣一張簡簡單單的木桌,擺著一套看似簡陋的茶具,以及一張木椅。於琅師叔一揮袖,另一張木椅挪移而來,恰好擺放在木桌的對麵。
“坐。”於琅淡淡的吐出一個字,看起來他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的樣子。景諱依言坐下,看見於琅師叔伸手倒茶,把茶壺放下時,那個茶杯已經自動移到景諱麵前。
景諱看見這茶杯中隱隱帶著星點靈光,似乎師叔在其中下了一個小法術,不過他自認為於琅沒有謀害他的理由,於是故作不知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於琅的雙眼中,看不出有絲毫波動,不過就在景諱喝下茶水之後,他開始問:“說吧,既然有打攪我的理由,希望那個理由不會讓我太過失望。”
雙手有些不安的放在大腿上,景諱感覺額頭微微出汗,低聲說:“這次來,是跟昨日來到宗門的那些他宗修士有關。”
“他宗修士?”於琅的聲音裏帶上了些許疑惑。
景諱有些驚訝,繼續說:“是的,昨天一隻‘鏤空巨獸’降落至天榜閣前,不僅走下一大批練氣境修士,而且從中飛出七八位凝液境前輩……”
“七八個凝液境修士!”於琅頗有些震驚,乃至身板不知不覺地直挺起來。景諱看見這位師叔似乎對此毫不知情的模樣,心中一沉,就算對這件事情不大清楚,可是有數量如此眾多的凝液境修士來到宗門重地,這位師叔尚且不知的模樣,這就有些難以解釋了。
似乎察覺到景諱的驚疑,於琅的眼睛微微一轉,說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理由來:“我連日閉關幾個月,不問宗門之事也是正常的,你跟我說說那些修士長著個什麼模樣,要知道七八個凝液境修士,可趕得上一個小型宗門的戰鬥力了,掌門師兄怎麼會輕易把那些人放進來。”
景諱對這番話有些不信,同時對自己此行能否得到答案,感到有些困難起來。不管怎麼說,景諱現在絕對不能有所隱瞞,這位師叔出現在入宗質詢中,表明他精通於探心術一類的法術。他深吸了口氣,描述起從“鏤空巨獸”走下的那批修士外貌,當說到其一身血袍,以及衣袍背後的人形圖案時,景諱清晰地看見,於琅師叔的瞳孔一縮。
這位師叔倒也心思深沉,表麵上絲毫聲色未露,繼續聆聽景諱一板一眼的說下去。景諱說到最後,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好描述的,於是話語驟然一停,靜默地等待師叔下一部反應,他也看出來,於琅師叔似乎有一番話憋在胸口,遲疑著要不要把它說出口。
“現在……我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如實回答我,如果你撒了謊,我自能知道,而且會毫不留情的懲戒你,譬如廢去修為逐出師門一類的,你可清楚這些後果?”於琅慢慢地說:“你也可以現在閉上嘴轉身就走,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景諱聞之不懼反喜,他知道此刻到了關鍵時刻,而且對於於琅師叔為人謙和正直的傳聞更加相信了。其他那些師叔捏死他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剛才那番話的恐嚇和勸告哪會這麼好心說出來,也隻有這位於琅師叔才會如此耐心的說這麼多話。
他表情毅然,連連點頭。於琅微眯著眼睛,瞳孔的微光似乎有那麼一抹危險的光彩劃過,他開口問:“你是其他師叔派來試探我的弟子嗎?”
景諱一愣,萬萬沒想到師叔的問題是這個,仿佛於琅最大的敵人不是宗外的凶徒,而是宗內那些道貌岸然的師叔們一般。不過他不會因此而遲疑,忙回答道:“不是,我還有事情需要稟報師叔,讓師叔鑒別一二,是紀弘和推薦我過來找您,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