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大獲豐收是沒錯的,這些傀儡我們暫時用不了,不代表以後用不了,再不濟,在宗門小鎮裏將它出售,肯定能夠大賺一筆。”景諱將傀儡環遞還給艾之卉,沒料少女並不接過,明澈的眼眸注視著他。
“怎麼啦?”
艾之卉斬釘截鐵地說:“一人一個,我不用裏麵的傀儡,就拿這隻儲物戒算了。”
景諱聽了,實在有些無奈,他知道艾之卉對他有意相讓,別的不說,裏麵那隻三刀傀儡,其等階能與上品偽法器相當,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枚儲物戒的容量大小,隻是普通的下品偽法器,裏麵所放的值錢東西隻有兩塊靈石。他拉著艾之卉的小手,把傀儡環拍到她的手心,豪氣頓生地說:“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比一般的兄妹還要好,好得不得了,分這麼清楚幹嘛?你拿著,我放心得很,要是我自己拎著,說不定哪天從口袋裏掉出來,摔進一道臭烘烘的溝渠裏被水衝走了,那時候我才肉疼呢。”
艾之卉笑得眼眸完成了月牙兒,握著傀儡環,右手假裝狠狠地給了景諱胸口一拳。景諱捂胸而倒,裝模作樣的疼哼出聲,引得艾之卉咯咯作笑,雙手伸前分開水簾,勺起一捧雨水潑向景諱。
景諱沒有馬上起身,平躺在樹根上,聆聽著雨幕水流嘩嘩的聲響,還有那個女孩清脆的嬉笑聲音。他感到十分疑惑,這個狼狽逃亡的夜晚,哪怕被雨水淋濕,後有血仇追兵,前路迷茫未卜,為何經曆起來,卻是那麼美好舒心。因為雨夜涼寒,加上冷冰冰的雨水浸濕衣衫,兩個人挨近相坐,景諱從對方身體感覺到溫暖的熱量,從濕硬的衣衫相互透入。
這一抹小小的溫暖,卻因為漫天雨幕的冰冷,更顯得彌足珍貴。
很快,艾之卉下一句話,將景諱心中翻湧不定的思緒盡數擊碎。她收起冰涼的雙腳,身子蜷縮起來,雙臂抱著膝蓋慢慢地說:“你說錯了,不是兄妹,是姐弟,別忘了我的年齡比你大,所以嘛……這是大姐姐對可愛弟弟的寵溺和忍讓。”
景諱連忙直起身,睜著眼瞪視她。艾之卉還以一個狡黠而調皮的眨眼,轉過身子,以後背靠在他肩膀上,閉目不語起來。景諱對此既無奈又咬牙切齒,暗自腹誹,這少女就不能讓他保持著剛才舒坦旖旎的心態長久一會,不過轉念一想,要真是這樣,她就不是艾之卉了。
能在熟睡中度過的時間,都不算艱苦難捱。至少景諱第二天剛睡醒,腦袋裏混混僵僵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躺在舒坦的床褥裏,和和美美的睡了個大懶覺。清晨的薄霧總是白茫一片,在樹枝和灌木之間來回流竄,潮濕的空氣讓任何一片地方都成為了露水的溫床,時不時有露珠從葉子尖處滑落,滴在景諱的眼皮上。
至少這一顆,確實把景諱徹徹底底的驚醒過來。渾身一哆嗦,他睜開雙眼,將林木間的霧靄,和透過樹葉投射而下的數縷光線映入眼簾。肩膀處的一片柔軟暖意,敦促著景諱要將注意放在現實當中,而非虛無縹緲的昏睡美夢。
景諱扭頭望下,見到那個女孩歪頭靠在他的肩上,清涼的呼吸吐氣吹在他的胳膊處,當真是一片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