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之卉輕輕地拍了拍景諱的肩膀,低聲道:“沒事啦,我以後不會再捉弄你了,對不起。”
景諱低著頭,其實剛才說出那番話以後,他便有些清醒過來。那股突如其來的悲潮,讓他一感傷之下,竟把什麼都說了出來。除了那些莫名其妙,博取同情的話語,他竟然還在一個外人麵前,輕易地落淚!
景諱隻感覺滿臉發燒,耳朵尖上漲紅起來,實在不敢抬頭看艾之卉一眼。
努了努嘴,艾之卉還以為景諱仍在生氣,她不禁大感鬱悶,苦苦思索著應對之策,盡管直到現在,艾之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成這般境地。她不由得想,是不是自己太過蠻橫貪玩,傷了別人的心呢?
還在她思索的時候,景諱忽地站起來,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扭過頭道:“那……我走了啊。”
艾之卉抬起頭,顯得有些落寞,她在想是不是這次別過以後,兩個人再次見麵就會形同陌路起來。景諱拿過玉簡便走,來到岔路口前,前方就是上山的一道石階,向上延伸看不見盡頭。
艾之卉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欣喜,她的嘴角嶄露一絲笑意,因為景諱在岔路口前停駐了腳步。下一刻,那一絲微笑凝固了,像是凍結在冰晶中的一朵鮮花,她的期待沒有如願,那個少年的背影繼續往前走,沿著台階朝上一步一步的離去。
“啊……”艾之卉苦惱不已,朝地麵一躺,也不管泥土沾上了她的衣服:“是我太惹人討厭了嗎?”
少女平躺在地上,纖細的手腕蓋住額頭,烏黑柔發在地麵鋪展,瞳孔中倒映著蔚藍如洗的天空。
……
“火鱗盾。”景諱坐在燈台下,跳躍的燈火照亮了一排排玉劄上的小字。他突然猛地把玉劄一收,將玉簡放在地上,背靠著燈台捂著自己的腦袋:“哇!明明應該用靈氣來探查玉簡裏的法術,你看玉劄上麵那些字能看出什麼名堂來!”
這話裏的“你”字,自然是指景諱迷糊的自己。事實上從剛才開始,他腦海裏不斷回憶起,黃昏時自己在女孩麵前痛哭流涕的窘態,真是每想一次,都讓他的耳朵通紅一次!如此心緒起伏,神情激蕩,景諱暈乎乎的宛如醉酒,自然連查看玉簡這種小事都辦不好。
雖然先前大出糗事,但他倒沒有記恨艾之卉。恰恰相反,此刻心情日趨平靜,他也注意到剛才沒有察覺的細節,回想起少女說過的話。
“你可是我來到百靈宗的第一個朋友,你不管我,我也要管你!”少女生氣又倔強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景諱恍然大悟,原先他一直想不懂的,為何艾之卉一直追著他不放的緣由。
“‘第一個朋友’,原來自己仇視了這麼久的人,居然一直把自己當做朋友。也難怪,要真是互相討厭的話,早就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了吧,我怎麼一直沒想到這一點。”景諱苦惱不已。此番回想到臨走前,艾之卉明明有千萬句道歉沒說出口,明明一臉的留戀,自己當時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是不是太傷人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