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動著嘴唇,好不容易才問出一句:“她在哪兒?”“陽明山。”歐陽慶華道:“但是現在,不知她是否還在那裏。”“不管她還在不在,我都要去找。”說著我站了起來。歐陽慶華也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就算去了,未必能找到。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我有氣無力,道:“阻止她,使她打消計劃,帶她回來。”歐陽慶華道:“通過我連日來對她的了解,她決定的事,恐怕難以阻止。”我道:“難以阻止,並不表示無法阻止。我,還是有希望的,對嗎?”“唉!”歐陽慶華搖頭歎息:“臨風,放手吧,她的選擇為你而做,尊重她的選擇,也是尊重她對你的保護和付出……”“你不用再說了。上次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放手;這次,我絕不放手。”隨即,我苦笑:“嗬嗬,我堂堂一個大男人,怎會允許我的女人用這種方式來保護我?那麼,我不如死了算了。”“唉!”歐陽慶華再次搖頭歎息:“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去。”黃刃道。我瞥了他一眼,沉聲問:“你去?看戲嗎?”他瞥了我一眼,對歐陽慶華說:“以防這貨欲求不成,鑽了牛角筋。我還等著完事之後,一刀刀地活宰他呢。”歐陽慶華點頭:“一起去。”“等等。”我不滿地看著他二人,“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有第三人跟著摻和。”“他都拿我們當外人了,就不必再拿我們的熱臉貼人家冷板凳了。”我無心顧及黃刃的嘲諷,便朝門口走去。“臨風,希望你能帶她回來。萬一不能,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我轉頭,對歐陽慶華道了聲謝,便離開了曾家,搭車趕往陽明山。此時的天邊,已微微泛白,但車行駛到途中,天卻下起了蒙蒙細雨。記得雪仙最喜歡雪天和晴天,最討厭雨天和化雪天。每當化雪和下雨時,她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偶爾被我強拉著出門,也總是在那時候穿著雨鞋,甚至誇張到在雨鞋上還穿一雙高腰鞋套,生怕把鞋子和褲子弄/濕弄髒。即便,我為她打著一把大號的傘,她還是很避諱著濕淋淋的天氣。那時,我覺得她是在故意向我小鳥依人般撒嬌的同時,還有些矯情。但現在想想,那時是我太不了解她了,或者說是我從來都沒真正盡到了解她的責任和義務。貓,向來都是怕水的,即便修煉成/人形仙體,也還是規避不了與生俱來的喜惡與習性。這些,我曾經為什麼都沒想到呢?蒙蒙細雨憶當時,隻恨當時已惘然……“先生,陽明山到了。雨好像下大了吔,我這裏有把傘,先借給你吧。回頭你記得打我小票上的電話,我開車過去取就好了。”計程車司機好心的提醒,使我從往昔的追憶中回過神來。我微笑地對司機道:“不用了,謝謝。這清晨的空氣和雨水都很清新,我隻想看看陽明山的清晨,感受一下大自然,很快就會下山。淋點兒雨,沒關係的。”“哦,醬紫啊。那好吧,雨後的山上會很滑腳,你小心點兒哦。呐,請收好我的小票,如需要,可隨時打票上的電話給我。”“好的,謝謝。”我付了車錢收了小票之後,便下車冒雨向山上走。雨,確實比剛才大了些,而且好像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雪仙!你還在這裏嗎?在的話就回答我!雪仙!歐陽慶華已經把什麼都告訴我了,我知道我錯了,我好後悔說過與你分開的話。我特地來找你,就是要向你認錯、懺悔,我們和好吧,雪仙!……”我一邊向山上走著,一邊四處張望著、喊著。但,回答我的隻有空靈的雨聲。“雪仙!你在哪兒?別故意躲我好嗎?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我要怎麼做,才能夠讓你原諒我?你想讓我怎樣,我就怎樣,隻要你能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也許你是抹不開麵子,沒關係。隻要你出來見我就表示你原諒我了,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立刻帶你離開,回家結婚。好不好?我發誓一定會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為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你出來見我啊!……”雨後的山路,果然很滑腳,我不慎滑倒,卻顧不得滿身泥濘,爬起來繼續邊走邊喊著。“雪仙!無論我做錯什麼,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算你要與我分手,我也接受。但是,你必須出來見我一麵,我要當麵跟你說清楚,你就算不願嫁給我,也不能嫁給有窮禦天,更不能按照你的計劃行/事。我知道你想怎麼做,但是你不能犧牲一切去那麼做,不值得!我端木臨風不值得你那麼做,你完全可以找個比我更好的更可以托付的男人,幸福的生活。我想看見你幸福,就如同你也想看見我幸福一般。你明白嗎?”話音剛落,我又滑倒了。但這次,我沒爬起來,因為突然覺得好蒼白好無力也好無能。大雨傾盆中,我趴在濕/滑而泥濘的山路上,不停將雙拳輪番砸向堅硬冰冷的山石路上。一味地責怪自己當初的不該,以及如今的悔恨與無能。直到雙拳被砸的鮮血直流,我也渾然不覺得痛。“臨風,臨風你別這樣,我會很心疼的。看你的手,流了這麼多血,疼嗎?”習慣穿著白色休閑套裝的雪仙,衣服已濕透,褲腿上也沾染了不少泥水。而她,此時正雙手拉著我的雙拳,關切地看著我。“雪仙?你、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我一把摟住雪仙,緊緊地擁抱著她。我本以為,她會回應我的擁抱,但在下一秒,她卻推開了我。她,居然用力地推開了我?這一推,使我向後仰倒在地,真是不知她到底使了多大力。我非常驚訝地看著她,好半晌才緩緩地問:“你……從沒拒絕過我的擁抱。這次,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