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曄背對著我站著,沉聲道:“這件事不急在一時,太後應當先養好身體,況且又是先帝欽點,怎可偷懶懈怠?豈不是違抗了先帝的旨意?”
我目送重曄出去,然後躺著歎氣,大珠如鬼魅一樣陰惻惻地閃出來,沒大沒小地問我:“太後剛剛為何說自己不能聽政?”
從前大珠給我爹打小報告我也就忍了,左右我沒幹什麼壞事。直到我進宮之後,我才越發厭惡這個大珠。聽風就是雨什麼都彙報也就算了,為什麼現在一副以下犯上的樣子,還要對我管頭管腳,連我做什麼決定都要幹涉?她算老幾?
我冷眼看她:“既然你對哀家的所作所為有異議,那麼不如你來做這個太後,方能稱你心意。”
大珠沒有被我震懾,道:“奴婢不敢越矩,但是垂簾聽政是您的本分,萬不可讓相爺失望。”
笑話!我莊宜珺學藝不精,能聽得懂個屁!說實話,我爹應該早就對我失望透頂了,把我供在那裏聽政也不過是鎮鎮場子,政事上的事,我哪裏插得上半句話。
不行,我今天要發作,一定要狠揍大一頓,不然難消我腦門之痛。
我朝門外嚷嚷:“李長德,給哀家滾進來!”
李長德滾了進來,問哀家有何吩咐。
我喊得腦門疼,皺眉道:“大珠以下犯上,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李長德雖然是我這一派的,但是也知道大珠是我爹那裏的,在那裏躊躇了半天不敢說話也不敢叫人拿板子。
大珠跪在那兒帶著哭腔:“太後,奴婢做錯了什麼您要打我?”
我扶著額頭不耐煩道:“哀家剛剛說了啊,以下犯上,你聾了啊?李長德,你愣著幹嗎?拖走拖走。”
大珠死皮賴臉不肯走,李長德怒了:“你丫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大珠接著哭:“奴婢是相爺的人啊,您不能打我。”
我被她哭得頭疼:“既然如此,那就別打了。”
李長德一愣。
我繼續道:“遣送回府去伺候你的相爺吧,哀家用不起相爺的人,你走吧。”
大珠也一愣,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於是我繼續說:“打二十板子長個記性還是回家伺候我爹,你自己選吧。”
大珠諾諾道:“奴婢選二十板子。”
李長德把她拖出去的時候我補了一句:“受完二十板子順帶回去告訴我爹一聲,要是派過來的人都跟你一樣,他還是和大理寺丞一起告老還鄉比較合適。”
大珠絕望地被拖出去。
小珠唯唯諾諾地勸我:“太後,您今兒個是真生氣了?”
同樣是奴婢,小珠就比大珠好太多,雖然膽子小了點,但好歹是我的人,平時從來不亂說話發表意見,我一直認為如果奴才在正經事上幫不上主子,別鬧事也是一種忠心的表現。
我現在雖然是中立派,但是目標也明確,底線就是不替我爹賣命,這種謀奪皇位的事情本就是不忠不仁不義的。
更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繼續歎著氣聽大珠在院子裏哭號。
“太後在發落身邊的人?”
我又一下咯噔,蕭湛怎麼來了?
我脫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隨意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蕭湛隨意地往我床邊一坐,我大驚:“你也太隨便了吧?這兒都是我爹的人,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