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命典韋點了一隊精銳人馬準備跟著自己去下麵的縣看看情況的卓逸夫一回到郡守府,就被“嚴陣以待”的陳青青一句話劈了個暈頭轉向。
看看一旁,臉上紅潮未褪盡的蔡琰微微偏過頭去,竟小姑娘似地表現出“我不稀罕”的一副表情,卓逸夫覺著死的心都要有了。
青青說什麼?她說蔡琰整天悶在城裏,一來悶得慌,而來這樣閉門造車寫不出好歌賦文章來,所以說想讓卓逸夫這次“下鄉”帶著她的好姐妹,就是這個很不屑的高傲的蔡琰。
閉門造車的確不行,卓逸夫就知道蔡琰最著名的《胡笳十八拍》就是根據自身經曆才寫出來,才那麼膾炙人口的,這《胡笳十八拍》他當年並不十分喜歡,但還是被逼著背了下來,跟著名的《出師表》一樣,估計這一輩子都牢牢記在心裏,沒有那種慘痛深刻的經曆,絕對寫不出這樣的作品。現在蔡琰的命運,應該是絕對地改變了,她要寫點應景詠物的歌賦詩詞,這是好事,可她跟著自己去“下鄉”?
天老爺啊,蔡邕那老頭兒會放心讓自己女兒跟著別人跑麼?
如果不放心,這老頭也來個“下鄉考察”,到時候自己手裏那一係列地改革方法,能有機會實施出去麼?能麼?
陳青青的意圖,卓逸夫也能猜到三四分,心裏有點感動,讓一個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分出一半和別人共享,這不啻於一個男人願意很清楚地看到電腦屏幕上明步君身上那個醜陋齷齪肮髒各種不如自己的男人的臉的難度,雖然這裏是三國時代。
可關鍵的是,這次“下鄉”不是為了談情說愛,這關乎到以後幾年甚至“革—命”成功之後的國家建設模式,且不說蔡邕,蔡琰估計都不會看下去,帶著她,豈不是帶著一個掌握在別人手裏的老虎鉗麼?!
倒是梨渦幾個喜氣洋洋,昨天還埋怨小姐沒心沒肺呢,今天這一出手,先把蔡小姐父女請出去,然後明目張膽布置後院,小姐高啊,輜重營的雲梯那麼高——就一點不好,蔡小姐長的這麼危險,要是將軍把持不住怎麼辦?
梨渦眼珠一轉,心裏想:“看蔡中郎是個十分懂禮的,不如慫恿小姐把這老頭兒也請出去?這樣,將軍應該就不會有什麼機會了吧?”
烏溜溜的眼珠子一陣嘰裏咕嚕的轉動,梨渦又想起自家這位將軍平時和小姐沒皮沒臊,心裏就沒底,蔡中郎那麼大年紀的人了,能當得住將軍麼?
“要不,悄悄跟典韋那個傻大個叮囑一下?”梨渦心裏這樣想道。
“蔡大人剛來,文姬小姐想必也是不願意讓他老人家奔波的嘛,要是蔡大人留在城裏,又讓人家父女好些天不能相見,我於心何忍?!”卓逸夫覺著堅決不能帶蔡琰“下鄉”,於是作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來,義正詞嚴辯駁陳青青。
陳青青哪裏知道他心裏真正的打算,正要苦口婆心勸他幾句趁機和蔡中郎打好關係,蔡邕精神奕奕從旁院裏轉了出來,見麵笑道:“征北將軍要外出?不必擔憂老夫,有奉孝他們陪著,老夫心情都好了許多。文姬從小就不是閉門死讀書的人,她既然有心去外麵看看,有征北將軍在身邊,也不必擔心出事,你們去吧,我看徐州來的那個曹將軍,有仲德一個人都足夠對付了。”
卓逸夫臉一黑,你來添什麼亂啊!
從外麵進來的郭嘉是最不講規矩的,鬆鬆垮垮衝卓逸夫拱拱手:“蔡大人說的對,主公自去便是,此處隻須留夠酒水,決計不會出問題。”
站在旁邊看著這群人的典韋咧著嘴傻乎乎樂嗬,聽到酒字,哈喇子都能流下來。
卓逸夫狠狠瞪了擠眉弄眼的郭嘉一眼,又恨鐵不成鋼瞪了典韋一眼,心裏發了狠:“等下鄉回來,一定造出近乎現代的烈酒,喝不死你們兩個才怪!”
豈料他猶豫不決,反將蔡琰激起了薄怒,轉過臉淡淡說道:“算了,如果卓征北有見不得人的事情要做,我也不便打擾,往時外出,都隻用一輛車就行,死乞白賴的,莫非離了征北將軍,我連門都不能出麼?”
陳青青是知道蔡邕和蔡琰對卓逸夫有多麼大的助力的,聞聲慌忙解勸,又很少見地瞪了卓逸夫一眼,卓逸夫一看,這真成裏外不是人了,心想隻要蔡邕不去,有事瞞著蔡琰也不會多麼難,於是隻好點點頭,做出痛快的樣子:“那麼好吧,平原就交給四位先生了。”
郭嘉有些奇怪:“怎麼,主公不請陳將軍魏將軍他們來交代交代麼?”
卓逸夫沒好氣道:“休想!此番下去視察,有典韋和親衛就行,魏延他們我也一個不帶,石頭的血刺也留給你們,小事他們自己會解決,大事你們四位商量著辦。”
蔡邕皺皺眉,郭嘉卻覺咽喉中堵得慌,卓逸夫的家底就在這小小的平原城裏了,他居然就這麼相信自己四個人麼?
卓逸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無論是戲先生仲德,還是你和公仁,我雖然沒有年長月久地跟你們相處,但你們的品格,我相信我是很了解的。如果我不是個可以成就大事的夥伴,你們不會留下來。如果我不足成大事,你們也不會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天下,大部分人交往靠利益關係,但也有那麼一部分人,真正做到了君子如水,四位先生將自己重如千鈞的理想都寄托在了平原,我為什麼不能將平原全部托付給四位呢?”
郭嘉低下頭,又抬起頭,笑嘻嘻問道:“那麼主公是怎麼樣的交往方法呢?”
卓逸夫嘿嘿一笑:“那就要分門別類了,還得分場合時間。比如現在在這裏和奉孝交往,就跟平常不一樣。”
郭嘉一愣,蔡邕最見不得人沒正行,嘟囔一聲轉身離開,蔡琰掩唇一笑,她在遣詞造句方麵的天賦,在場的人誰都比不過,自然聽出卓逸夫的意思。
等卓逸夫鑽進屋裏去整理東西,郭嘉才反應過來:“哦,這麼說,無論怎麼算,現在和平常都是兩種方法,那豈不是就有兩種態度?”
內屋他再放浪形骸也是不能進去的,於是袖手站在門前不依不饒討伐:“主公,你這樣是不對的,豈不聞君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