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分外清晰刺耳。
“抓住那個女的,剛才就是他們放出的東皇鍾。”
好多人齊刷刷地轉頭向我看來,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離得人群極近。
我心中懊悔,但也來不及多想,因為,此時好幾個身影已向我撲來。
我擲出桃花簪,簪身瞬間變大,飛身踏上,使出渾身靈力,禦起發簪轉身就走,試圖遠離人群。
第一次禦起法寶飛行,我卻已經顧不得害怕,因為更大的危險正在來臨。
身後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無數法術符咒向我砸來,青玉佩形成的障壁瞬間破裂,青玉佩回到我的手中,已是布滿裂紋。
幸好剛才東皇鍾吸取了飛劍和法寶,煙雲玉佩才勉強抵擋下了剩下的攻擊。
這樣緩得一緩,師父已經回到我的身邊。
他拉我上了飛劍,於是遁速快了許多,我來不及問他和東皇鍾說了什麼,卻看到了從四麵八方湧來的人群。
四大門派的人終於趕到了。
東皇鍾靜靜懸在空中,不動,也不發出一點聲音,師父也及時停下了飛劍。
環顧四周,此刻已是無路可走,何況若是再逃,這漫山遍野的人,一定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將我們拿下。
四麵湧來無數的人群,並且每一刻都在不斷增加。
師父挑在淩雲派傳位大典之時上山,山上的防衛減弱不少,使得我們沒費多少力氣便接近了東皇鍾。
但此時霽雲山上的人也是空前得多,在事態失去控製之後,形勢便轉為極其不利。
師父始終緊緊握著我的手,此時卻忽然放鬆。
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輕說道:“離兒,你快走,現在立刻走,等一會兒打起來我便顧不上你了。別擔心,我和東皇鍾說好了,她會幫我,你等我來找你。”
說完,他鬆開我的手,又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向我微微一笑,道:“去吧。”
眼睛裏的他忽然變得模糊,原來是眼淚控製不住流了出來,我們討論過最糟的情況,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我法力微弱,不能變成他的累贅,他要我走,我就得走。
用力眨了眨眼,淚水滾落,漸漸看清了他的笑臉,和右臉頰上的酒窩。
我摸出諦聽鎮紙,喝道:“諦聽,速速來見。”
鎮紙消失不見,變成了一頭圓頭圓腦,帶著獨角的獅子。
周圍的人們見我們有了異動,法術符籙再次猛然砸來,師父轉身,背對著我,麵向法術襲來的方向,輕揮衣袖,擋住了漫天的法寶和法術。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猛然將諦聽向他一推。
他沒有防備我,錯愕間,便跌向諦聽。
與此同時,我大喝一聲:
“走。”
諦聽於刹那間卷起一道風塵,帶著師父瞬間消失不見。
諦聽獸有往來各界之能,這隻鎮紙雖然不是本尊,但也是具備了諦聽部分能力的法寶,雖然它隻能帶走一人,去的地方也是固定不變,但這並不妨礙它在重重圍困下帶著師父離開仙界。
鎮紙經過滴血認主,便隻聽我一人的命令,我讓它走,它便毫不猶豫地走了。
鎮紙會帶他去冥界,那裏雖然生人不能隨意出入,但冥界之主卻是師父的好友,所以才會借了諦聽之力讓他煉成法寶,想必自然會送他平安返回人間,我毋須為他擔心。
看著漫天法術因失去了阻擋而向我落下,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既然我隻能活不到一年的時間,為什麼還要讓師父為我冒險,就這麼死了也是不錯。
這麼多法術,一下子便會讓我灰飛煙滅了吧,希望不會太疼吧,要知道,我最怕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