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瑤池一如當年,清雅不失華麗,琉璃燈映照出醉人的微光,仙樂在耳,沁人心脾。
之燼極少出火雲殿,天庭眾仙裏所識她的人不多,今日她扮作瑤池仙娥,便更無人知曉。
“怎樣,你可喜歡?”他見之燼這般愉悅,但也提醒道,“你還是微微躬身,學著那些仙娥的樣子,免得被你家星君識得。”
“是,山君。”之燼學著仙娥的樣子隨他入席。
“你在這作何?”身後有人拉了她一把,差點讓她摔了一跤,她有些生氣,轉身查看。
是那個天庭閑君沒錯了,真是在哪裏都能遇見他,像是人間說的那種狗皮膏藥一般粘人。
“別與我講話,我現在假裝是仙娥。”之燼低著頭,小聲言語。
他戴著金冠,身著吉袍,尊貴不凡,“那你好生做你的小仙娥,我今日也沒空和你玩。”
見祖雲走遠,之燼抬起頭,但覺他今日很是嚴肅,自然如此,此次他是代表天帝出席。
她走向長棣,為他斟酒,“星君在何處?”
酒香散開,他慢慢品著這夜光杯裏百年才啟的三生玉露。這酒是王母親手所釀,一口便可讓人嚐到三生三世的淒苦、甜蜜、傷懷,使人大徹大悟。
“他是天庭主事,在臨近仙尊的位置。”
那便是最前方了,之燼看過去,果然星君與宛柒皆坐在離祖雲不遠之席上。
開宴時,位於主席的王母,向眾貴賓言語,“眾家,今日來此,莫拘謹,如舊般,暢快飲食即可。這百年盛宴旨在眾家有所言談,互通有無,為蒼生大業祈永生安穩。”
眾來者皆行天庭大禮,叩拜著王母仙尊。
宴會過半,多來者皆有醉意,便開始暢所欲言,但也有著清醒,知曉言語分寸。聽起來多是奉承之語,沒人談些趣事。
“覺得無聊了?”長棣已然有醉意,看之燼的眼神鬆散。
“還以為大多仙人都知趣味,不曾想皆講身份,不願交心。”
“看透了才得道,誰又能純粹如初。”他輕輕摸了之燼的腦袋,“宴席散後,我便回人間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若……”她意識到言語不妥。
“我一直留著申首山給你。”他還是一無既往地知曉她的心思。
之燼不應答,看著星君的方向。若是有一天星君真的不要我了,我能去哪裏?我不再是那不知禮數,毫無規矩的小火妖了,我隻能乖乖離去,像月女那般忍著分離之苦長久靜默,唯有如此。
或許申首山是個去處,也或許我會尋著路回到我的無名山穀,不,是洛棠山,把這些年都當做夢一場,回到最初,一切一切的原點,無人為友,無人可言,孤寂老去,死亡,我能做到嗎?
如果星君真的愛上宛柒,如果他真的要丟棄我,我就算不能做到,又能如何呢。
宛柒忽地拜倒在王母麵前,正聲道,“今日仙子宛柒,借蟠桃盛宴,叩請仙尊允臣一事。”
雍容華貴的王母,慈愛道,“不必拘禮,何事?”
未醉去的仙家等,聽著她意欲何為。
“臣與火德星君空塵,求仙尊賜婚。”
她再次叩拜。
之燼驚得欲站起身,長棣即刻將她按在席上坐著。
王母揣度著這門親事,空塵曾因調戲宛柒被貶,想來也是中意於她,而她不計前嫌,欣然有下嫁之意,如此,兩人卻是合適,她正欲開口。
空塵拱手,語氣強硬,“臣對宛柒仙子並無愛意。“
此言一出,聽者各懷心思。
跪在地上的宛柒不可置信地望著空塵,而王母也是一驚,這空塵怎會如此,未有愛意卻調戲宛柒,拿她的清白作玩笑。但她看多了人情世故,也知男子之愛如晨露,看著無暇,卻易消散。她並非無情之人,凡是無損利益之事,隻管順遂人心,不去對峙。
但哪知,宛柒卻不是個和氣之人,按理說,若是男子已表明心意,女子再步步緊逼,便是強人所難了,彼時她說了一些失禮之語,以為能挽回局麵。
“空塵,你怎會對我無愛意?你擁我,親吻我,與我同榻共眠,還說娶我是遲早的事,如今你全然反悔,竟不知你是如此陰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