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縱一下火車，便有特務處的人來接他。他決定見頂頭上司前，先去理發店修整麵容，以改鄉下懶散之氣。
“哎喲，乃健兄，久違了，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了。”
正理發時，一個人走了進來，唐縱定睛看時，原來是特務處的老相識林堯民。
“久違，久違。”
“乃健兄，雨農可盼你啦，一大堆事情等著你拿主意呢。”
“豈敢豈敢，雨農的事情，我頂多隻能提個參考意見，拿主意可談不上。”
“乃健，你到德國去了一趟，多有見聞吧，隻怕我要刮目相看了。”
“林堯民，這樣說話就太見外了。雨農兄最近怎麼樣？”
“嗨，他最近正生著病呢。前一陣子他要我和鄭耀全等人給他提個意見，他想給特務處安上一個公開的機關，但自己又不說意見。我們幾個人猜呀猜，可總也猜不準他的想法，後來還是他自己告訴了我們，你想他想幹什麼？”
“戴老板幹事一向神出鬼沒，愚兄怎麼猜得著。他想幹什麼？”
“雖然你為人謙虛，但這次恐怕你是真的猜不著的。”頓了頓，林堯民壓低聲音道：“他想統一全國的警察，自己任警察總監。”
唐縱真的吃了一驚，道：“他實際已控製了警察，還要當什麼總監？老頭子批了沒有？”
“還沒有。”
唐縱腦子如風車般急轉，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似的，對林堯民說：“我得去看望雨農兄，林兄是否同去？”
“我還有別的事要辦，後會有期。”出了理發店，唐縱命令司機直奔戴公館。
“戴長官知你回來後，十分掛記，雖然這幾天偶感風寒臥病在床，今天還是叫我們早早來接先生。”隨車特務對唐縱說。
唐縱隨意唔了一聲，眼睛仍望著窗外。他正想著如何把旅德的經曆概括出來。戴笠聽彙報不喜繁瑣，三兩句得其要義最好。
戴笠身著睡衣，麵帶倦容地躺在沙發裏，見唐縱進來，起身相迎：“乃健兄，一路辛苦。”
唐縱習慣性地一個立正：“謝謝長官關懷！”
戴笠揮揮手，示意唐縱坐下，不急不緩地問：“這次德國之行想必收獲頗豐吧？”
唐縱朗聲答道：“屬下謹記長官囑托，著意留心德國自上而下的警察管理體係，概其精華，不外有三：對領袖之忠誠，控國家之要害，組織民眾之訓練。屬下即刻準備詳細材料請長官過目。”
戴笠滿意地點點頭，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停住，用比較生硬的口氣問題：“你以前幾次回文似乎不願留在我這裏？”
唐縱心裏一跳，卻不敢麵對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他知道那是刺辟人心的利器，稍有不慎將引來無窮禍害。
他趕緊站起，恭順地答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深愧才識不夠，越是接觸先進的東西，越是覺得所學甚淺，恐有負長官厚望。希望在實際部門多鍛煉些技能，別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