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商討大事,不過就是扯皮條,互相推卸責任。清道宗的人,以姬孟常為首,怪罪空玄門的人太過婦人之仁,應該早早一劍殺了懷有禁忌之血的洛琳。而空玄門則是覺得清道宗太過自私,不夠盡心盡力。空玄門此役死傷慘重,就是無量大佛,也被毀得破損不堪,連大佛的腦袋也被魔尊打爆了。清道宗想把責任都推卸到空玄門身上,老和尚們當然就不高興了。
這大殿內,全是天人境的強者,都是明悟天地至理的高人,但是天地至理是一回事,人性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方丈忙著跟姬孟常打口水仗,自然是沒空理了正。了正無可奈何,隻好去找他的師父,覺量和尚。
覺量和尚是空玄門的戒律堂首座,近十年間都在天道之內修行,一身道行深不可測,名列《天道榜-強者篇》第二十二名,在空玄門之中,排名第五。此次因為‘禁忌之血’的事情,才從天道回到了空玄門坐鎮。
但他一心修行,少理俗務,從不過問空玄門的事情,因此與清道宗打口水仗的事,他也懶得參合。
這次大戰,覺量受了不輕的傷,此時正在禪房內調息靜養。
了正找到覺量,把陳劍書的事情告訴了覺量。
覺量聽了了正的一番話,居然勃然大怒,隻是他怒的不是陳劍書,而是了正。他一掌拍在了正那肥嘟嘟的光頭上,惡聲罵道:“為師就是剛才鎮守神威佛光大陣的六人之一,你是說為師的法術被一個毫無修為的毛頭小子破了,為師還因為那小子,受了內傷?”
“……”這腦門頂著紅中發紫掌印的大光頭無言以對。
“為師跟你說吧,方才我與戒律堂另外幾位師兄弟結成神威佛光大陣,也不知道是妖王還是魔尊,把一道真元打入了佛光的中心樞紐,那裏是佛光大陣的命門所在,佛光大陣因此崩解了一瞬間,那兩個妖孽,想必是趁著那一瞬間救出了禁忌之血。你覺得一個十幾歲,且沒有修為的少年,可以把真元打入六位天人境強者所結成的大陣中央嗎?”
“……”了正再次無言以對。
覺量歎息一聲,讓了正在自己身邊坐下,他才道:“你化身境多年,始終無法晉升天人境,可能就是因為你的性格太多疑,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甚至質疑佛理。這你多疑的性子,是好事,也是壞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才做了幾天的人?哪裏可能與妖魔勾結,潛入無量佛中,救走那異魔,他們不過是剛好出現在現場罷了!”
了正爭辯道:“可是那少年應了覺慧師叔的八字真言,而妖王、魔尊都沒應,覺慧師叔的《空明八字真言》高深莫測,可從來都不曾出錯!”
聽了這話,覺量再次歎息:“為師老了,就是天人境,也敵不過歲月流逝,隻怕覺慧師兄這次也是因為年紀大了,預言差了一絲!哎,我們覺字輩,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幾年,未來就靠了正你們這一輩了!”
“弟子不曾忘記師父教誨,修行從不怠惰!”
覺量輕輕拍了拍了正的肩膀,繼續道:“為師知道你的心思,然而,這禁忌之血降世,日後必定為禍人間,到時就要靠本明他們那一輩了,本明天生無塵無垢之體,修行前期暢通無阻,十五歲便晉升化身境。
隻是人族修行,以心中執念為線索,探求天地至理,本明因為淳樸無暇,心中完全沒有執念,這讓他築得法相,便立刻法相化身,看似神速無比,但是卻有致命缺憾。
他沒有執念,便少了領悟天地至理的線索,他十五歲化身境,卻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修不到天人境。我佛門講究隨緣二字,既然他下山的機緣到了,便讓他下山吧。他此行雖然可能染上些塵垢,但是這些塵垢被參悟之後,卻可能成為他晉升天人境的基石!”
了正也十分疼愛自己的小徒弟,本明心中無執念的問題,也一直困擾著他。覺量的意思,是讓本明到塵世去‘學壞’,他本身太單純淳樸,隻有學壞了,才會有執念,有了執念,才能參悟執念,繼而明悟天地至理。
覺量說得有理,那辦法也可行,但是了正卻不放心,俗話說學壞容易學好難,了正是怕本明一旦學壞,便再也回不了頭,有了心中執念,也參不透,悟不明,最後毀了這孩子。
了正哪裏知道,本明這純真的孩子,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了正把心中的擔憂告訴覺量,覺量點點頭,道:“你的擔憂不無道理,嗯,這樣吧。山下那懸水庵的照永師太,說她有個冰雪聰明,蕙質蘭心的弟子明年要去渡紅塵劫,你讓她跟著一起去,想必不會出差錯。”
“師父說的是照永師太的高徒幽倩?那女娃兒我也見過,確實聰明伶俐,此法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