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山離開,已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尤垚可清晰的感知出,那原本六層的水幕,正在不斷消散。現如今,自己隻要略略使力,已是可以出鼎的!但自從那日之後,思索著師傅對於自己的期盼,尤垚變得‘貪婪’起來!
貪婪地呼吸,呼吸著進入自己身體的每一股力量。把它們放慢,放慢在體內的運作。去感受,感受每一絲之前的陌生!不放過一滴、一點!
腳下的五色土之中,衍生而出的力量,能讓尤垚輕易地在其間找尋到熟悉的味道。早已被混為一體的五色土,所夾雜的力量,在旋轉之中,從下往上,一次次衝擊著尤垚的身體。感悟著其間的‘層’和‘勢’,仍是自己信手拈來的東西。而其中,還有一種別樣的力量,是讓自己感知最為深刻的!可也是最為模糊縹緲的!
而除卻土之力,在子時水中隱藏的水之力,天火之間夾雜的火之力,青銅鼎內所蘊含的金之力,梟木中包裹的木之力,都讓尤垚對於這些之前毫無概念的力量有了輕微的感覺。能感知出它們力量的來源、進擊的方向,存在的方式、消散的痕跡。雖然仍是把這些連續不上,不能形成完整的力量過程,但相比於之前的了無想法,已是好大的進步了!
而這也是西山不曾言明的,潛龍藏的功效。
常人要領悟一種力量,都要從力量所表現出的眾象其中,去提取其間的義,也就是找到力量之所以能形成這種物象的緣由。而在這潛龍藏中,所有的力量,在特殊的載體之上,赤裸裸的顯現出來,顯而易知,是要比觀象取義簡單的多!
且這神農鼎內,那些力量在鼎內交織。先前在水幕的壓製之下,並沒有過多的消散。可以被鼎內人反複的感悟!而隨著那些力量的凝聚,吞噬水幕之時,力量之間的碰撞,倒也不失是好的觀察機會!
直接跨過物象,直接接觸元力。這潛龍藏,無愧是伏羲帝烹天煮地、改天換命的神跡!
就這般又過去了多久,尤垚了無概念。但尤垚清晰地感知到,那最後一層的水幕,早已破碎,想來那些梟木業已燃盡。而就在水幕完全破裂之時,那子時水中被‘控製’許久的雪鏈蛇,好像掙脫了束縛,逃一般地跳出了神農鼎,毫無一點王者霸主氣勢。
或許是被這神農鼎特殊的旋轉慣性了,這雪鏈蛇在‘逃離’之時,仍是保持著半圓形的身形。蛇頭接觸鼎耳那刻,方而找回自己的節奏。雪鏈蛇快速運動間所攜帶的子時水,被迅速地帶起。這些水滴,剛離開水麵,又被其間蓬勃而出的眾力衝擊向上。
一蹙之間,那些力量消散在天地之間。而尤垚,似乎也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之下,拔高了身形!而緊接著,那些被衝擊而上的水滴,從四麵八方灑落下來。這場‘沐浴’到了最後,變成了‘淋浴’!
看著被激起地層層漣漪,尤垚心神一動。仿佛抓住了那股力量,那股自己在感悟土之力之時,清晰而又模糊的力量。像極了那一秒灑落的水滴,朝自己湧來!
而這力量,到底從何而來?
就這般,尤垚在水幕破碎之後,仍是佇立在鼎內。不顧那漸漸冷卻的子時水,妄視那早已停止的神農鼎,陷入這對於力量的追求之中!
“這是什麼地方?小爺怎麼會來到這裏?”耳畔傳來唐門小子的聲音,尤垚收回心神,還未答話。
“嗞……”
這是青銅器碰觸青石的聲音。
“寒熱溫涼平,甘苦鹹酸辛。”唐門小子喃喃道,而其所念叨的,正是神農鼎蓋上的十個金字。看來這小子是識得金文的!而至於這十個字的意思,尤垚是知曉的。正是草藥的五氣和五味!而聽見這些,尤垚倒不急著出去,倒想看看這唐門子弟到底何等人物?
“嗯?這個藥鼎倒有點意思!”說完,還不忘撥動一下外重鼎。畢竟,雖是力量業已消耗殆盡,但其內外兩重的結構是可以從其上下的槽口中看出,這無疑讓懂行的人明了,此鼎的非凡!
尤垚能感知到唐門小子就在自己麵前。雖然,兩人之間隔著鼎壁,但尤垚似乎能看見他在觀看外重鏤雕的星象,畢竟,這樣的工藝,世間所罕見!
“咦?”唐門小子又發出一聲感歎。而緊接著,聽見一陣悅耳清脆的青銅摩擦之聲,好似一段優美的樂調。而唐門小子好似對這件東西更感興趣,不斷撥動著。聽是如此,尤垚忽然跳出銅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