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茫根竹山最西緣的蠻荒神秘地帶,萬木蔥蘢的掩映之下,有一片闊大的山穀。兩邊群峰連綿,樹海泛波,接天密葉將山穀中的生命氣息完全覆蓋。
在山穀之央根竹河的盡頭兩側,是一塊肥沃數十裏的土地,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一頂頂帳篷,鱗次櫛比,一座座高木樓,直刺天霄,可以看到,大量的匈奴後裔居民在這塊隱秘的部落上,安詳地生存著。
部落中央是一座石鑄的小城樓,這也是部落中唯一一座氣勢磅礴的建築。平頂白石,雕梁畫棟,又與造化相契合,看上去跟天地渾然一體,宛如天成。
這是隻有部落首領才有資格居住的城堡。
由門口入內,可以看到當間是一間敞亮的大堂,四角燃著亮堂的油燈,石壁上雕鏤著一隻隻雄鷹圖案,還有密密麻麻的匈奴文字。
在中間的石雕大座上,一位長發束帶,英氣勃發的健壯中年男子正襟危坐,睥睨堂下。
堂下,陰麗華被幾名蠻兵架著,等待著男子的審判。
這男子便是這支部落的可汗,阿史那真。
“你們是王莽的軍隊麼?這些錢糧是從哪裏運來的?”阿史那真咆哮著對陰麗華暴喝道,聲音震耳欲聾,在大堂裏四下回蕩。
“不是,我們是平北軍的,你孤陋寡聞,應該沒聽說過吧?至於錢糧麼,我們自有出處,這不是你該管的問題。”陰麗華平靜地應對,她持靜如平湖的神情,與他冷冷對峙。
阿史那真怒不可遏,當即命人拿打虎鞭來,對陰麗華使用鞭笞之刑,務必讓她說出錢糧的出處。
這支殘餘部落,常年生活在大山深處,靠狩獵、種植為生,可隆冬時節,獵物絕跡,莊稼不生長,食物變成了一個問題。能夠得到數之不盡的錢糧儲備,對於族人的生存至關重要。
在殘暴愚昧的匈奴人眼中,從來都沒有仁慈憐憫,即便陰麗華一介女流,嬌媚多姿,但如果不告知他真相,也難免要被打得皮開肉綻。
“把她吊起來,鞭笞一百,下手輕一些,不要打死,到時看她還嘴硬不嘴硬。”
這時,堂下一名蠻兵跑了上去,湊到阿史那真耳邊碎語道:“可汗,這是小姐特意抓來給可汗做夫人的。這女子妖嬈豔麗,絕對會是一位賢惠的可汗夫人。”
可是,似乎在阿史那真的眼中,族人的命運比之個人的享樂更有分量。他揮手把蠻兵趕下去,道:“隻要她說出錢糧的出處,他們軍隊的人數、軍營所在,我就把她納為神聖勇猛的可汗的夫人,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但她如果堅持不說,隻有死。”
陰麗華輕輕合上了眼,不作理會,而阿史那真盛怒之下,命蠻兵將她捆在了大堂的石柱上,開始鞭笞。
剛開始,蠻兵在阿史那真的監督之下,毫不留情,一鞭下去,便在她身上撕開一道長長的血痕,鮮血浸透了衣衫,從她身上各處洋溢了出來,瞬間便在地上凝聚了一攤。
稍後,阿史那真回到了座位上閉目調息,蠻兵們憐香惜玉,才逐漸放輕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