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明亮的夏天似乎早已過去了。
隻是你畫出來的畫卻讓它永遠地停留了下來。
從窗外散進來的月光將你的肩線與輪廓勾勒得清晰,像是在憐愛一朵花。隻是從你胸腔中流淌到空氣裏的,究竟是洶湧湍急的河流,還是漫無邊際的雲海。
或者,隻是你心底間那一無所有的透明的心髒的液體。
這一切,我都在門外的走廊裏偷偷地銘記在了眼裏。
你的味道同我的呼吸,那些個你所從不知道卻被我深深記得的最強烈的也是最寧靜的暗戀的溫度。
我想我是從那個時候喜歡上你的,在你托著下巴蹲在操場上隨意塗鴉的那一瞥。或許在這之前的晨會上,你的眼神便早已根植在了我的心髒,每天每分都散發出同樣燦爛的光。
你的眼神,像是河流,在我的記憶中無限綿延地流淌,一直流淌,從來都不會改變方向。於是我總是在幻想,某一天某一時某一分某一秒裏,我能夠和這樣的你迎風擁抱。
最好是在夏季。最好能夠嗅到你身上的氣息。
最好,最好可以將你製服上的第二顆紐扣偷偷地揪下帶走。
——因為,製服上的第二顆紐扣,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這些,如果你能夠全部知道。
01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那麼多的人要稱呼我為Sid。我並不覺得我和那個名字的主人有任何的相似點。是極端暴力麼,是質疑一切麼,是仇恨社會麼,是危險的浪漫麼,是自毀的藝術麼,還是其他的什麼,像是嗑藥。不管哪一點,我都和他銜接不上。或許仔細地想想,應該也會有相同之處。譬如說,他有Nancy,而他的Nancy是個Bitch。那麼這點算上的話,我的那個Bitch的名字叫做伊朵朵。不過,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是我的,至少我從未對她有過獨占的欲望。或許我懷念的隻是從前的那個伊朵朵,和我一起躺在荒廢的鐵軌上午睡的伊朵朵,和我一起在大雨裏穿行的伊朵朵。我承認,並不是她變了,而是我變了。因為路尹藍出現了。就像是Sid為Nancy寫過的詩的最後一句:
“——And I don't want to live this life,If I can't live for you.”
所以我所需要的,不是那個曾經的“路尹藍”。
我隻要找到眼裏隻看得見我的“路尹藍”,就可以。
——摘自紀川釋語錄
02
也許現在已經無法回頭去看身後做過的路了。因為不是曾有個故事裏說過麼,不可以回頭,向前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不可以再回頭去留戀曾經了。一旦回過頭去,就會立刻變成石頭。
硬邦邦的,不會說話也沒有呼吸與感情的石頭。
所以,戴莫離一直在內心深處不停地告誡著自己:不可以回頭去看。
不能夠回頭去看。
不準回頭去看。
03
在遇見紀川釋的後一個周末裏,也是距離易舒和戴蘇妍婚禮的前三天中,正趕上了廟會。易柏瞳從小時候就一直認為那是老年人才會喜歡去的集市型的活動。但是,她知道戴莫離在見到紀川釋之後的幾天裏心情一直都很糟糕,所以她斟酌了良久,才主動約他一起去逛逛廟會。即便對那種“老年人喜歡的場所”不太感興趣,不過起碼那裏比較熱鬧,比讓他一個人待在冷清的房間裏麵要好一些。
對男生的主動邀約易柏瞳還是第一次,而且對方又是戴莫離。雖然男生點頭同意,但是看起來卻有些勉強。大概他還在在意著那天晚上在麵館裏發生的那一幕吧,盡管他什麼都沒說。易柏瞳這麼想著,便輕微地歎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