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技校辦公室裏,老師們也在一直抱怨似的談論著關於以上的部分話題。
“那個紀川釋啊,成績差得要命,每次都是交白卷,學校規定的領帶也從來不係,說什麼‘又不是狗,幹嗎總勒自己的脖子’。而且在學校裏不是惹事就是打架,前陣子還把和他同桌的女生的頭發用打火機燒焦了半截。”女老師喝一口茶繼續說下去,“你說在我的課上吧,他還傳紙條給他的朋友。有一次被我抓到了,那紙條上麵竟然寫著‘你們猜講台上站的那老女人今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內褲’,簡直都要把我氣死了……哼,我看引發那個暴力事件的人八成就是他那一夥兒人,整天不學無術,遊手好閑。”
接著,旁邊的一個男老師無奈地接話說:“警方也懷疑過那孩子啊,可是當天晚上他說沒去過那家CD店附近,而且也有他女朋友給他作證不是麼。所以說,在沒有找到確確鑿鑿的證據之前一切空談都是沒用的。”
“唉唉……總之是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出老鼠當然也隻能打地洞啦。”第三位老師一邊寫著教師案例一邊嘲諷地插話,“他父母就是那樣的人,全部都是騙別人家的錢為生。紀川釋在中學時期不就前科累累的麼,警察開警車去他家裏接他都不是什麼怪事。聽說他還玩過極限摩托,對了對了,就是一年前的那次,在那個極限摩托場地發生的事故,據說也是和他有關……”
話到這裏,整個辦公室裏突然沉靜了片刻。
最後是那位女老師總結性地念叨了一句刻薄的話:“——反正,那種孩子活著也隻會害人而已。”
與此同時,紀川釋正穿著超市的製服在幫店裏卸貨。
從剛剛開始就已經從卡車上往店裏搬了七箱百事可樂。當搬到第八箱的時候,他因為不小心而撞到了停放在超市外麵的一輛機車,以至於店裏的老板看到急忙跑出來對他說:“喂喂喂,你小子看著點兒,我新買的摩托,你別撞壞了。”
紀川釋將手中的貨箱搬到店裏,然後抬起頭看向叼著一根中華煙的老板,諷刺性地動了動嘴角,“幹嗎買這種車型,根本跑不快,設備還要重配。”
老板瞄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出來,“怎麼,你這個未成年也懂這個?”
“——老板你應該跟上時代的腳步,這東西我一年前就不玩兒了。”男生淡漠地挑了一下眉毛,毫不理會店老板的驚詫表情,而是走到卡車旁繼續從上麵往下搬貨。剛搬下一箱康師傅方便麵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騰不出手去接電話,電話也就一直響著。直到他將貨放好才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姓名,他才按下“接通鍵”,那邊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抱怨:
“搞什麼啊?你小子現在有工打了就不理我了?給你打個電話都這麼長時間才接啊?!”
紀川釋不滿地眯起了狹長的丹鳳眼,慣性地舔了舔嘴唇才對著電話吐出一句:“你小聲一點兒說話,命根子是不是就會縮短三厘米?”
“哈?呃……算你狠,居然咒我這個!過分!無情!”
紀川釋一邊避開周圍向自己投來的視線,一邊轉身朝超市對麵的隧道那邊走過去,稍微停頓了片刻說:
“好了,竹田,有事快說,我還在忙。”
“——呃,其實……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該打給你,但還是不知不覺地就打給了你。”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猶豫起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打都打過來了,你還支支吾吾什麼。”紀川釋顯然是沒什麼耐心了。
“喂喂,那我可真就說啦?是你要我說的噢!不過你要向我保證,你無論如何都要承受住,不不,是絕對要承受住!絕對!”
似乎是什麼極其嚴重的大事件的模樣,對方是用一種盜取了國際機密般的口氣緊張兮兮地說著,可是電話這邊的男生卻忍不住覺得好笑起來,“知道啦,隻要不是你去做了變性手術,其他的事情我都能承受得住。”
沉默了半天,對方的語氣忽然變得不怎麼高興起來:“……紀川釋,有時我真挺佩服你,你的確是比較冷血的家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就算是分開了也不能不管對方的死活吧?好歹也是你曾經的那口子,除去這個不說你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啊……”
“喂喂,你等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麼?”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男生在電話這邊皺起了眉頭。
“唔?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嗯。”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