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無言的結局(1 / 2)

我想,我和小白牙的過去,是否應該也應該留下點什麼?我開始記錄我和小白牙的故事?

小白牙是參加不了考試了,學院允許她緩考。我沒有申請緩考,因為我覺得如果明年的這個時候十多門放在一起考,我肯定很難通過。考試時間一到,我隻好硬著頭皮進了考場。

等到暈乎乎地考完了,我就跟每個老師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我臨考前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請求他們讓我通過。老師顯然都知道這事,都說考慮考慮,我知道這考慮考慮是一種曲折的肯定回答,於是我想我不必為自己過不了而擔心了。

這年的暑假我沒回家,回家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節約這幾百塊路費。我們法學院的人也有好幾個沒有回家。不過他們有的找到了暑期工,有的在這裏有親戚,有的在搞社會調查參加全國大學生“挑戰杯”論文比賽。譚文山和李小雨都回去了。

陶建淩說回家一個月就回來,臨走時說把電腦留給我用,要我替他好好保管。我沒想到這家夥現在對我這麼信任,於是感激涕零地答應了他。我拿著他的機子整天玩遊戲,我不會玩別的,隻玩老掉牙的紅色警戒。再玩下去覺得沒什麼意思,我想我應該找點別的什麼事情來做。

我開始看那些買來的書,看那些曾經跟小白牙瞎吹過的而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過的書。我一邊看,一邊想著小白牙的眼睛也曾經在這些文字上停留過,就覺得那些文字特別地親切,也看得特別仔細和用心。我想,我這樣,是在補償著什麼,挽回著什麼嗎?

有一天,我在書上看到卡夫卡說過的一段話:

“在生活中不能生氣勃勃地對付生活的那種人,就應該用一隻手擋開點籠罩著你命運的絕望;但同時,用另一隻手記錄下你在廢墟裏所看到的一切。”

我想,我和小白牙的過去,是不是也應該留下點什麼?是的,畢竟在那些漫長寂寞的夜裏,我總是常常從有著她的夢裏醒來,又在清醒中再次跌進有著她那笑臉的回憶裏。我的千愁萬緒如煙花一般漸次盛開,一朵朵消失又一朵朵開放,哪次不是因為腦子裏有著她的影子?在一個無聊的黃昏後,我洗了把臉,然後坐在空蕩蕩的宿舍裏,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開始記錄我和小白牙的故事。

我每天都要記到深夜,有的時候我幹脆就通宵達旦地寫。

H省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是會刮台風,我常常在深夜,在我寫下自己的心情故事的時候,聽著外麵的風吹著樹,雨滴滴答答地拍打窗戶的聲音。有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世界格外的寂寥和淒涼。這和小時候冬天睡在被窩裏,一邊看著母親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為我縫補衣服,一邊聽著外麵呼嘯的風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那種感覺是幸福的,安然的。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坐在這樣明亮的燈光下麵,百無聊賴的,算不算是一種幸福。我一邊看著雨,電腦裏一遍又一遍地放著孟庭葦的那首很老很老的歌《無聲的雨》:

“大雨仿佛輕輕敲著

每個人的心房

而我卻隻聽到

無聲的雨?”

聽著聽著,我就會感覺到我的臉上很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動,禁不住用手去抹,一抹就感覺濕漉漉的,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哭了。

H市附近沒有高山。我在這裏呆了兩年,感到四季單調,沒有什麼變化,而我們就在這樣的沒有變化的環境中,開始學著不改變自己,慢慢懶散。

但這個時候的海是美麗的,白天你可以到荷花池看雨打新荷,可以看水洗過的碧綠油亮的青草,可以看整齊的亭亭玉立的椰子樹怎樣擺動它們那長長的枝葉,你可以聞到海邊吹來的微鹹的熱帶風,你可以到農學院的田地裏踏一踏新鮮的泥土,然後你帶著它踩下一路腳印。雨後黃昏,你還可以看到西天的夕陽如何把整個學校染成壯麗的如詩如夢的金色。如果這個時候,你帶著你女朋友在一起,你看著她那被夕陽映照的臉,你會發現世界上沒有比她更美麗的姑娘。你可以用你所有的才情為她寫一首詩?

而我感覺這裏最美麗的,是夏日那鋪天蓋地的雨。在家裏的時候,家裏的雨,在春天溫柔纏綿而多情,到了夏天就是雷霆萬鈞,到了秋天的時候,那雨就顯得羅嗦,像母親不停的嘮叨,真的到了冬天,那雨打在臉上,又冷又疼,讓我沒來由地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