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第二發。
我的耳中終於又恢複了平靜。管家帕布羅趴在地上,反反複複地在頭上畫著十字。大概他畫了十來次後,上校終於歎了一口氣。軍裝下緊繃的肌肉也緩緩地鬆弛了下來。
“這家夥逃得夠快。”
也許是正好和我對上視線,這句話上校是用英語說的。麵對牆壁抱著頭的帕斯特拉米將軍謹慎地從自己的胳膊肘下麵觀察著周圍是否平安無事。
“已經不用擔心了。”
莫傑拉上校安慰著將軍,一邊將槍的保險重新關好。
聽到槍聲的仆人和保鏢們衝進了房間。上校用西班牙語說明了狀況,一邊叫每個人的名字給他們下達了指示。應該是叫他們加強建築周圍的警衛,追蹤狙擊手的下落吧。
仆人們離開房間後,上校將槍插回槍套,從軍裝的口袋裏掏出手機。他播了一個存在手機裏的電話號碼,用西班牙飛快地說了一通話。
“他這是在要求軍方司令部緊急增派人員。”
阿格妮絲小聲地將電話內容告訴我。在向總部通報完畢後,上校又給安全哨卡掛了電話。
“他說禁止任何車輛外出,全部都要攔下。你受傷了嗎?”
我倒是沒什麼事,但是阿格妮絲被玻璃碎片劃破了手指。
“小傷啦。”她把出血的手指放進嘴裏舔了舔“你看,止住了。
相比之下更叫人掛念的是?”
“閣下,您有受傷嗎?”
終於回過神來的帕布羅急忙確認主人的安危。將軍有些不耐煩地將輪椅調了個方向,擦了擦額頭上冷汗。他掃了一眼我和阿格妮絲的臉,目光最後停在了錄音筆上。
意識到錄音筆還在工作,將軍挺了挺身子。
“不要慌張,帕布羅。”將軍用英語說道,“我沒事。”
“但是,閣下-”
“你是擔心我的心髒嗎?不用擔心這種小事!我可是曾冒著槍林彈雨,站在革命軍最前線的男人。就算年紀大了,也不會像個膽小鬼一樣就因為一發子彈而膽戰心驚。在考慮到我的安危之前,你難道不應該更先擔心來自外國的客人們嗎?”
“我們都沒事。”阿格妮絲抖掉衣服上的玻璃碎片,開口道,“比起我們,應該先確認加爾班卓總統的安全才是。”
“費德裏柯的安全?為什麼要確認他的安全?”
這冷漠的回答讓阿格妮絲皺起了眉頭。她緩緩地搖了搖頭,用一種責備的眼神盯著將軍。
“果然都是編的。請你看看小推車上。封有總統的血與名字的人偶都已經變成兩截了。將軍要是相信那荷·耶庫的詛咒的話,為什麼還能如此心平氣和?”
“夫人,我不得不向你道歉。”
將軍像是很享受這段對話般,黑色的臉上浮出一個微笑。
“的確,我對你們說了謊。但是希望你們不要誤解。我從來不認為那荷·耶庫的詛咒是一種迷信。我所說的謊言其實是這裏的這個人偶,不過是普通的土塊罷了。”
“普通的土塊?那麼,這個人偶是?”
“仿造著真正的人偶做成的仿製品而已。封有費德裏柯的血與名字的人偶當然藏在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52私下的詢問
“傑克!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發現我毫不驚訝,阿格妮絲才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當然。不管將軍是多麼豪爽不拘的人,也不可能這麼輕率地就將本國元首的靈魂的分身拿出來給頭一次見麵的外國人看吧。其實最開始我也以為是真的,不過在看到實物後就覺得也許是仿製品吧。”
“在看到實物後?”
我點點頭,向阿格妮絲說明道:
“裝人偶的玻璃箱是密封不透氣的。如果加於‘詛咒的人偶’
的苦難將會原封不動地傳遞到本人身上,那總統就會因缺氧而窒息。如果將軍真是打從心底對詛咒感到恐懼的話,就應該將人偶保管在更加通風透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