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們喝下了一種帶有強烈氣味的液體。應該是某種酒或者麻藥。我和費德裏柯隻覺得天旋地轉,喪失了時間感,產生了一種自己的肉體毀滅後重回大地的幻覺。當幻覺終於如海潮般緩緩退去後,奧裏·哈貝利就將獸骨製成的刀和魚骨削成的筆遞到了我們手上。
女占卜師命令我和費德裏柯用獸骨刀切開自己靠心髒一側的手掌。我們照辦後,那荷·耶庫的末裔就將兩張用手撕出的細紙條放在我們麵前,並且說-用魚骨筆蘸著自己手掌上的血,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們按照她的吩咐,用自己的血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恩裏克·帕斯特拉米
費德裏柯·加爾班卓
奧裏·哈貝利在兩個人偶的背上劃出裂口,將記有我和費德裏柯名字的紙條分別放進去。然後,她吟頌著讚美已經成為大地之精靈的那荷·耶庫的咒文,一邊將人偶背上的裂口封了起來。”
50狙擊手
“雖然是18年前的事情,不過至今依然記憶猶新。”
將軍撫摸著自己的左手掌,略歎了一口氣。
“奧裏·哈貝利將生命吹入人偶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體重就像是有電流在奔騰。費德裏柯也頭皮發麻、寒毛倒豎,全身抖個不停。女占卜師讓我們拿起自己分身的人偶,叫我們用魚骨筆刺人偶的腳心。我和費德裏柯順從地照著那荷·耶庫末裔的話做了,結果我們幾乎同時因為疼痛而大叫了起來。
女占卜師滿足地露出了微笑。儀式已經接近尾聲。我和費德裏柯在那荷·耶庫的肖像畫前立下了‘花生之誓’。分別吃下同一個殼裏剝出來的兩顆花生米後,奧裏·哈貝利就命令我們交換人偶。我將自己的分身人偶交給了費德裏柯,接受了費德裏柯的分身人偶。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已經超越了膚色的不同,成為了真正的同誌。
我和費德裏柯在離開女占卜師的店後便分手了。那時候差不多已經是黎明了。一直到政變發動,我們都沒有再見過一次麵,但是對於背叛的不安卻早已不複存在?”
老故事就講到這兒,將軍說:
“從那天晚上起,我就一直將封有費德裏柯的血與名字的人偶帶在身邊,小心謹慎地保管著。絕對不讓人偶受一點傷、出現任何破損。否則的話,不知道費德裏柯的身上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所以在這兒我也就先提醒你們了。拍照無所謂,但是隻能從箱子外麵看。絕對不準用手去摸。這可是18年前費德裏柯親手交給我的他自己的分身。”
我和阿格妮絲屏息凝神地伸長了脖子,帕斯特拉米將軍捏住蓋在箱子上黑布,緩緩地揭開來。
密封的玻璃箱中放置著一個赤茶色的黏土人偶。人偶呈站立的姿態,固定在一個T字形的支撐物上。這人偶和波克諾民族博物館裏的那個一模一樣,隻是黏土的表麵沒有一絲傷痕。
“這就是總統的分身?”
舉著照相機的阿格妮絲正打算按下快門。
這時候,莫傑拉上校像是發覺了什麼,目光飛快地朝著窗外轉去。
朝著花園另一側的樹林裏-“快趴下!”上校叫起來,“有刺客!”
但是,這聲警告已經晚了。
下一秒種,小推車上的玻璃箱粉碎了。
然後,人偶的上半身飛了出去。
51普通的土塊
槍聲隻有一發。我和阿格妮絲飛身跳離座位,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臥倒。
莫傑拉上校的反應可以說是貼身保鏢的極好範例。他挺身如盾牌一樣擋在將軍麵前,然後將輪椅推到牆壁的死角之中。接著他又翻滾到窗邊,小心地不讓自己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之下,一邊拱起身子,放下了百葉窗。
“在我說好之前,大家都不要動。”
上校拔出散發著黑色光芒的手槍,指示全體在場人員。我由於槍聲造成的耳鳴聽得不大清楚,不過從他的動作和語氣來看應該是這麼個意思。大佐拉開槍的保險,從百葉窗的縫隙之中偷偷觀察外麵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