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觸碰我的臉頰,笑著跟我道別,閉眼後我感覺這雨溫熱溫熱的,像一場對過去的洗滌,又像殘酷的祭奠。
整個人一直在往下沉,臉上又冰冷濕濕的感覺不斷,特像個狗鼻子在亂嗅,待我奮力張開眼睛,卻看見猿圓那張放大了的臉在我麵前試探氣息,四目相時接各自嚇了一跳,他隨即開心的在周圍亂竄,歡呼雀躍:“堂庭水玉沒有睡死真是太好了。”
我起身一看,塵筆還是在我旁邊,伸手去探脈,發現啥事都沒有,他呼吸均勻,應該沒什麼大礙,我們仍舊待在浮沉閣裏,一切都是我昏迷之前的模樣,殘敗的樣子預示著我同鰥顏之間發生的都是真的。
“塵筆,塵筆,你不要睡了。”我連忙叫醒塵筆,問他知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這麼詭異。
“玉兒別吵,我喝花酒呢!”
看他在夢中興致不錯,我沒打擾他,趕緊跑去浮沉閣三樓,沒有;又來到天地鏡前,沒有;下到第一層後還是沒有;“奇怪,怎麼會沒有?”
不知不覺中,塵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後,他衣裳有些淩亂,看著我不發一語,我就問他:“你看到他了嗎?”
他搖頭,我立刻錯開他準備把浮沉閣一寸一寸的翻看個遍,塵筆沒有製止,或許他也在納悶兒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終於在我準備搜尋第二遍之時塵筆拉住我了,他說:“皓月,你知不知你快瘋了,這些蘭花都被你拔光了,他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躲藏在蘭花草中。”
我看了看周圍,確實,蘭花都被拔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全都香消玉殞,搞得像個亂葬崗似的。它們是我親手培養栽種,亦是我以前不觸****的見證,那時我心裏哪還裝的下溫柔善良,除了在別人身上發泄對命運的不公之外,別的一概莫不上心。
“對不起。”這句道歉我也不知道是對誰說,反正覺得我一定是欠一個道歉給別人的。
塵筆無奈,遞給我一張紙:“我在天地鏡的桌案上發現了夾雜在其它折子子裏的一封信,鰥顏寫的。”
鰥顏留的信沒有信封,我抓過直接白紙黑字的接看了過來,他在信中寫到:蓞音,你這次若醒了過來,我們一切恩怨再不會有,那麼在你再次看見這個花花世界的那一刻,說明是上天垂憐,鰥顏在此恭喜你重獲新生!浮沉閣物歸原主交於你了,這是我們劃清界限的開始,也是你做回自己的開始;菩提珠害的你記起了我,叫你內心傷痕累累,我思考再三還是帶走了這唯一送你的東西;
佛主慈悲,免我一切罪過錯失,鰥顏得以重返佛界,做回聖人。但我要說的是,雖然過往已成過往,我佛界婚禮還是不太想看見你的身影,到時可請柬一份邀請塵筆,請他帶杯喜酒與你。經曆了愛恨嗔癡,我已四大皆空,愛情本不過兩種,相濡以沫厭倦到老,相忘江湖懷念到哭,當你遇見幸福之後再談起我時,可以笑笑說:那是一段青澀的時光,終究沒抵過流年匆忙,我們沒有怨恨,沒有遺憾,嚴格來說,我們是在一起的,放下即得到。
前前後後看了四五遍我才驚覺這是一封告別信,“塵筆,我想冷靜一下,你愛幹嘛幹嘛吧!”
躺在三樓,我隻有發呆,這次抱了個花瓶,不敢亂想的我叫塵筆幫忙去查天地鏡,看看到底那天發生了什麼,他上來語調低沉的說:“佛界有位真佛赴會途徑此地,設發開導了鰥顏,又以無邊佛法挽救了我們性命。”
原來不用死人每個人也可以回到正軌,這樣的話我是不是終於解脫了,想著自己一直以來偏愛素靜,而這裏現在明顯不是一個好地方,就想離開這些瑣事整理一下這些積壓心底的思緒,待在這裏我想我會越來越糟。於是腦袋裏得了個空檔就對塵筆說:“好吧,那我暫時回堂庭去住,等心情好些了在來幫你。”
我帶著在一旁上躥下跳的猿圓離開了浮沉閣,塵筆沒做挽留,隻是說:“皓月,他不在了,我一直在的。”
我捂緊懷中的那幾張紅紙和花瓶,直說:“好啊!等我回堂庭去好好休息幾天,等你帶給我他的喜酒之後,在等你提筆寫好三書,寫到我滿意了你就來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