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豔魔(1 / 3)

“啊——”每天清晨醒來的時候,輕月都會難以控製的大聲尖叫,躲到了牆角裏拚命晃著自己的脖子,想把背後那個東西甩下來。然而,她越是動,背後那個嬰兒就越緊地吸附著她。根本沒有一絲的縫隙可以把她甩下來

她不顧一切地尖叫著,抓著自己的後背,直至筋疲力盡。

每當這個時候,王龍隻能用悲哀的眼神看著這個蒼白的少女,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耳朵倍受尖叫聲的折磨

可是,月月還是一個孩子啊……黑暗裏她的身體長大了,但性格和神智一直停留在十年前被關入水底幽獄的時候,出落成少女的她依然有著一顆孩子的心。

她像過去一樣依賴著他,把他當成世上最親近的人,像一個孩子獨占玩具一樣霸占著他所有的時間。很多時候曉玲過來看他,她就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敵意和憤怒,小獸一樣露出鋒利的爪牙,以至於他們倆人無法說一句話。

然而如果曉玲不在,輕月便會變得很聰明乖巧,纏著他不停地問這問那,像多年前一樣撒嬌和發嗔——其實,輕月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隻是理所當然地以為時光還停留在十年前。

——那段她可以獨霸王龍的時間。

然而對扶南來說,這卻不是一段輕鬆的日子。就如多年前弑神殿裏動蕩黑暗的生活一夜之間重新降臨,噩夢重新籠罩,令他在每個黑夜來臨的時候,都如臨大敵,無法入睡。

為了鎮住輕月身上夜晚複蘇的豔魔,他翻出久已不看的陣法篇章,在臥室內布置了強大的結界,一到晚上就牢牢將輕月反鎖在房內。他還在每天晚飯中,暗自下了足夠份量的軟骨散和迷藥——這樣,那個怪物就算蘇醒,也不能再憑借她的身體移動。

於是,每夜每夜,他都守在布滿了符咒結界的房間內,膝上橫著望舒劍,枕戈待旦。

那個畸形的邪魔時常睜開眼睛看他,露出詭異的笑,卻沒有過多的掙紮。

月月什麼都感覺不到,隻是每晚早早的香甜入睡,第二日茫茫然的醒來。然而,她的神氣卻在一天天衰竭下去,有時候白天和他說著話,說著說著就會忽然暈倒過去。王龍知道,那是附身其上的邪魔在一分分汲取著她體內的精氣。

那隻魔物從水底下逃出後,在王龍的竹舍中和弑神殿內兩度被打傷,已然是元氣大傷。此刻它蟄伏不動並不是示弱,而隻是在借機恢複。等到它將輕月的所有精神氣都吸幹,便會重新出來。

然而即便他心焦,卻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將那個邪魔從月月身體上分開。

夜裏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和那個邪魔說話,比如問它的來曆和意圖。

“放出我的,是她。”那個逐漸恢複元氣的魔物麵對著他的詢問,單手插入了輕月的頸椎,搖了搖她的腦袋,露出詭異的笑,發音也慢慢連貫,“我在劉賦日那個混賬女人體內,困了上百年……她在水下,與世隔絕,斷了一切惡念……我找不到機會複蘇。困了一百多年。”魔物盤踞在輕月背上,睜開眼睛,扯著嘴角冷笑,“幸虧這個家夥被關到了水牢裏……才給了我逃脫的機會。”

王龍霍然抬頭,望著那隻詭異的眼睛。

難道,這,就是輕月記憶裏消失的那一段麼?

“劉賦日寂寞了太久,一看到她就喜歡,把什麼都教給她,毫不提防。因為相信她是‘善’的。”含含糊糊地,魔物笑起來了,獨手撥弄著神澈沉睡的軀體,“卻不料,差點被她暗算,即使這樣,還把法力全部傳與她,就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哈哈哈……那時候,劉賦日的表情真是可笑啊!我甚至能聽得到她心裏喀喇的碎裂聲呢。”邪魔狂笑起來,表情可怖,“那一瞬間她就垮了!她哪裏知道,在殺李素的時候,這個丫頭裏的陰暗麵就比天比高,與海比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