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人們都按照慣性思維思考整件事之時,程雙卻正色道:“大表哥,你自己剛剛不是還質問過二舅我媽是否答應了這樁婚事嗎?怎麼這會兒你自己反而先把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當成了你前番謬論的理由?而且就算我媽許下了這樁婚約;我自己的想法就沒人問過嗎?我才是當事人啊!”她的回答瞬間使得族人的思維都混亂了起來:她若和二表哥是一路的,為何又要私闖祠堂在宗族大會上公然反對這樁婚事呢?
在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最先高聲壓住眾人議論的卻是大表姐,她道:“雙雙,你先和你那朋友到大廳來說話,這祠堂是咱們族裏最神聖不容褻瀆的場所,有話自當從正門進大廳來堂堂正正的說,你站在那麼高的窗口和你表哥爭執成何體統?”
不待二人進廳大表姐又對下人吩咐道:“把看守前後門的衛士都關起來聽候發落,換四個機警些的人出去!”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指這宗族大會豈是可以偷聽的?這些辦事不利的守衛竟然鬆懈到放任他二人偷聽了許久都沒發現人家,豈有不追究責任的道理?而且程雙和小可既然被發現了形蹤更不能任其鬧完了就走跟沒事人似的,這祠堂又不是對外開放的旅遊景點。
幾個得了大表姐命令的青年紛紛向族長望去以爭求其意見,族長點頭默許了女兒的決定。她代乃父下達的命令任何人聽來都覺得極為合理而不會提出任何異議:大表姐是全族中當局麵混亂起來之後最先想到應該按照族規辦事的人,族人中沒有一個覺得大表姐是在仰仗父親的權威亂發號施令,反而都暗暗欽佩起她處事的明快、公正和決絕來。
程雙昂然步入了這祠堂之中在大廳正中站住,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踏入這與她血緣有著極密切關係的祖先宗祠當中。她有著與身材極不相稱的膽量,程雙朗聲說:“我雖然和親戚們站在一起,然而我多少知道些族裏的規矩,我沒有足夠的資格在這場合說話,畢竟我不姓夏。”
二表哥討好的回複程雙說:“這都不是事兒!表妹你想留下來參與宗族大會誰還敢攔著你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先站出來反對的卻是一直和他站在一條戰線上的親姐姐。大表姐立即反駁說:“你這話就不對了立冬,雙雙本就不該來的;而且她想參與這大會明明可以跟咱們說的,大夥兒未必會反對;可是她竟然在窗外偷聽!你聽說過咱們夏家千年來哪屆宗族大會上有外姓之人在場的,而且是因為偷聽被抓住了現形的情況發生嗎?”
二表哥聽姐姐抬出了祖先和族會來壓製自己竟無言以對,跟在程雙身後的小可卻站了出來笑嘻嘻的接過了大表姐的話茬說:“美女表姐,你這番話裏有兩個明顯的漏洞。”小可明明是個闖入者卻如此多嘴,此時廳上所有人都憤怒的瞪視著他。小可非但沒有膽怯反而按捺不住人來瘋的勁頭,他解釋說:“請問令堂本家可是姓夏嗎?她能有資格列席;程雙這個有一半夏家血統的自己人反而沒有資格?她們倆都是族長前輩的至親,在宗族會議上憑什麼老婆就比外甥女優越了?還有,程雙是自己露麵現身的,她若是不想和你們爭辯這一廂情願的婚事,指望著你們這點警戒能力想要發現她豈不是在開玩笑嗎?所以我才說你話裏有漏洞啊美女。哎,女人啊!當真是天生就有漏洞的神奇動物,男人的長處就是拚命的彌補你們的漏洞……”
“你說夠了沒?”大表姐就像和小可並不相熟似的冷語問道:“你這樣侃侃而談,怎麼沒先問問你身邊的朋友,外人私闖夏家祠堂會被怎樣處置?”
小可看了程雙一眼,程雙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清楚族規中關於外人私闖祠堂的懲處手段。於是他打了個哈哈說:“你不妨問問我身邊這位朋友,我私闖過公安局、還和刑警隊長打了一架,最後我不是仍舊四處招搖著,這才一不留神被你請進了你們這祠堂寶地!”
表姐說:“雙雙,你朋友挺囂張的!看在他遠來是客的份上他這幾句沒規矩的話我先不和他計較,讓這小子再囂張一會兒吧,過後他再想說風涼話恐怕也沒有機會了!然而雙雙,對你和立冬的婚事你自己的態度又如何呢?你立冬哥自幼和你青梅竹馬,我也把你當作親妹妹一樣看待,你說的對,如今這年代我們的婚姻不必再聽從父母之命,就算姑媽替你許了婚你不同意也沒人能逼你就範,然而你自己對你立冬哥就沒一丁點的想法嗎?”
二表哥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盯著程雙的臉,他心想:還是我親姐啊!她雖然處處以族規為重,然而真到關鍵時刻還得我親姐出麵為我爭取這樁姻緣。
小可對這位大表姐卻滿心的不爽,這位風-騷的美妞下午和他初遇之時還對自己各種眉來眼去,與他同乘在一輛摩托車上更曾奔放的挑逗於他,這會兒在祠堂之內她卻一臉嚴肅的跟個得道高尼似的端莊鄭重,開口閉口就像道數清規戒律似的以族規壓人。更可恨的是她竟然在鼓動程熊貓嫁給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