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晚了兩天才回到界湖城。但是協助程雙辦案的事又不能對外人說起,隻得硬著頭皮來見大秋哥。沒想到大秋哥卻一反常態的並沒發火。隻見他在幾天的時間裏竟然明顯瘦了一圈。
“你可算回來了,小可!我這兒正缺人手,有個很重要的事要派你去做。”大秋哥眉毛揪在一起,狠命的抽著煙,“我看中了一塊地皮,想要開發一個商、住兩用的高檔小區,這事你知道吧?”
“知道!”小可點頭。
“前陣子派小勇去辦拆遷的事。這二貨碰到了塊難啃的骨頭。小勇那兩下子你還不知道嗎?他也就會帶著幾個兄弟嚇唬嚇唬人,一般膽小點的也就依著咱們了;碰上不怕事的,多給倆錢也差不多能說動。誰知道,那條街上有個姓顧的女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多給錢她都不搬,街坊鄰居還唯她馬首是瞻,全聽她一個人的。結果小勇這事越辦越砸,後來好多本已經答應搬遷的住戶也反了水,你看這事兒鬧的。轉眼就入秋了,冬天之前不遷走這些住戶,明年開春我怎麼蓋樓?”
小可心裏明白,拆遷這種事很紮手,碰上釘子戶,人家要是開個天價,你搞開發的如果同意了,那其他的搬遷戶也會相應提出漲價錢;這種事又不能玩橫的,否則人家一告一個準兒,說你強拆什麼的。碰上像顧姓女人這種不圖錢、隻是骨子裏不願意搬遷的住戶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因為你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想要投其所好說動她,就得在外圍因素中多下很多功夫。
想到這些小可便不解的問:“秋哥,您的意思是,讓我去試試?可是,我隻是個音響師。您知道,我們但凡靠點技術吃飯的,嘴皮子上的功夫都很差勁。辦這事沒什麼經驗,說不定還會耽誤咱歌廳的工作,這個……”
大秋哥勉強一笑,“什麼這個、那個的?你走這幾天我新招聘了一個燈光師,也會調音,你那攤工作他扛下不少。你安心把拆遷的事給哥辦好,就是幫哥哥我最大的忙了。最近我也發現了,以前看走了眼。你小子不但能說會道,局子裏麵還有關係。就這麼定了。要錢、要人你一句話,我盡量辦。”
小可就這麼從音響師變成了拆遷辦的編外人員。大秋哥是個急脾氣。他交待的事情不用心辦指定沒好果子吃。從大秋哥辦公室出來,小可就去了拆遷辦。
拆遷辦臨時在社區服務站辦公。通過和工作人員接觸,小可了解到:這條準備拆遷的街道叫“宏衛社區”。是界湖城主城區裏最破舊的老平房區。照理說市裏給這個項目定下的拆遷款,單位麵積的價格已經很高了。大多住戶將來都能從破敗的平房搬到複合式公寓樓,不想回遷的還能得到一筆不小的款項。這種好事在這個小區應該得到積極的配合響應才對。
於是他研究起那個領頭的顧姓女人的檔案,才發現此人一定不是個普通的“釘子戶”。
這女人名叫顧秋妍,53歲,上世紀80年代在省醫科大獲得碩士學位後便旅居歐美,曾在幾個小可沒聽過名字的醫學機構任職。不過想來那幾個醫學機構都是醫學界響當當的殿堂級組織。她曾在國外發表多篇與人類胚胎發育有關的文章,並獲得多個生物工程組織頒發的獎項,同時又是多個醫學組織的榮譽會員。曾策劃並參與了幾項跨世紀的尖端基因工程實驗。上世紀末回國定居,在省醫科大教書,近幾年因為身體不好而提前退了休。
看了她的簡曆,小可有點懵了。這女人應該住在科技學院家屬樓才對吧?而且憑她的資力,能夠打動她的錢,恐怕要抵得上幾十家住戶的所有拆遷資金那種級別的數目才有點戲。
小可認為和這種高資力、高名譽、高身價的人打交道,與其單刀直入,不如側麵迂回。隻有先打聽好這位顧阿姨的興趣愛好、生活規律、家庭成員之類的情況,再相機尋找突破口,才能博得她的好感,繼而勸說她搬遷。
於是小可又問了社區服務站的工作人員。可是得到的信息又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原來這顧阿姨無婚史、無子女、無不良嗜好、連貓貓狗狗什麼的都不愛養。每天除了跳跳廣場舞、就是熱心的幫助街坊鄰居處理各種大病小情。她雖然退了休,還像對待全職工作一樣每天堅持去社區衛生服務站坐診。這顧阿姨不僅是位在國際上尖端理論上頗有建樹的學院派、於醫療臨床方麵竟也是位不可多得的能手。
“也許隻有顧阿姨這樣實踐與理論相結合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專家吧!像“次聲波”事件中碰到的那個專家組組長李莉,分析起問題來頭頭是道,結果卻把案子辦砸了。這顧阿姨還是有些門道的。”小可自言自語著:“也不知她能不能治好我的病,最起碼能讓我長出頭發來也好!不過這病跟她的專業不太搭邊吧?”小可自嘲的搖了搖頭,走出社區服務站大門。想到顧阿姨的事情心情便頗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