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進入摩那後,很快就迎來了她工作中的頭等大任:報題。
卞琳緊張兮兮地對她說道:“你聽說了嗎?上海辦以前有個編輯,連續兩個月都沒通過選題,最後在季度考核中量不達標,二話不說就給開除了!”
一期時尚類雜誌的出版流程,概括起來是內容製作、印刷和上市三大步驟。其中與編輯部有切身關係的“內容製作”部分,報題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攝影、寫稿和排版種種,都是以此為核心來展開操作的。
也就是說,報題是關鍵,它直接影響著工作量的多少。因此每次報題,都是編輯們絞盡腦汁、腦細胞死得最慘烈的時候。
眼下兩人要麵對的《服·妝》雜誌,報題通過率據說是三本雜誌裏最低的,連5比1都不到。傳言中其主編阮微眼睛不眨,就可以一連串地槍斃好幾十個選題。
物以稀為貴,也正因如此,新人若能在這本雜誌上通過報題,在某種程度上就像影星獲得奧斯卡提名一樣,是能力外加實力的證明。
並且由於這是進入摩那之後的第一項工作,兩個人對於這份“第一次”,都是既緊張又期待。
卞琳說完之後,把欄目表拿來,一邊在上麵圈圈點點,一邊問郝多多道:“你選哪一個?”
《服·妝》共分“潮流播報”“服飾”“妝容”和“生活”4個重點欄目,也是選題不同的主選方向。卞琳覺得方向很重要,就如同同一款衣服,出現在國際時裝周和亞洲時裝周會有截然不同的命運一樣。單純從目的學的角度來說,這和有些女孩子為嫁入豪門而省吃儉用租住進富人區也是同等道理。
多多把頭湊過來,想了想,指著上麵的“生活版塊”,說道:“我想做裏邊的‘公司采訪’。”
生活版是4個欄目中分量最輕的,卞琳意外地揚起眉毛,說:“這有什麼好,雞肋化的一個欄目,爹不親娘不愛的。”
相比之下,卞琳覺得自己關於“服飾版”的選擇就聰明多了,遂教訓多多道:“要想受到矚目,就必須在光環最集中的地方。別說《服·妝》了,所有的時尚類雜誌裏,服飾欄目都是重中之重。”
卞琳選這個欄目還因為,她覺得服飾往往占大量版幅。翻開雜誌,這類選題幾乎都有10頁以上,少的也有四五頁。工作量嘩嘩就上去了。不像“生活版”,費半天功夫撐滿了也就給個兩三頁的版麵,典型的費力不討好的欄目。
多多笑了笑,提醒卞琳道:“越是熱點的就越是有人惦記著,通過率也就越低呀。”
卞琳“切”了一聲,簡直要嘲笑多多的不開竅。
她力勸多多改弦換轍,就算不選服飾,至少也取個中間類別,比如妝容。卞琳說:“別的不說,就生活欄目的書裏位置——那麼靠後,叫人連翻的興趣都沒有了。”
多多卻搖搖頭,誠實地說:“可是我對服飾和妝容都不算熟悉,現在報還太早了些。”她還告訴卞琳,自己連要采訪的公司都查好了,是廣州一家新上市的服飾公司,叫天衣無縫。
卞琳一聽說道:“我看你才叫‘無縫’呢——倔得要命!”
卞琳見勸不動這頭“倔”驢,隻好瞪她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走了。
郝多多請小白幫忙,找來一大堆以前的《服·妝》,再找來不少外刊,然後把自己埋在一堆雜誌裏,又借鑒又總結,一時間忙得不亦樂乎。
多多承認,卞琳的話有一定道理,可是一來她不想以短搏長;二來多多心裏還有個想法,她覺得哪個欄目不是報啊,最終總得有人去落實不是。
一旦確定了目標,多多就會全力以赴開始行動。在這一點上她很堅決,認為不管是“國際服裝節”還是“亞洲服裝節”,用心程度上都不應該有區別。
困難總是在實踐中具體化的,多多很快就遇到了難題。
報題是一件非常挑戰創意的事情;其中的關鍵元素是“獨特性”:編輯們絞盡腦汁考慮的,就是怎樣讓自己的選題區別於同類。
做到“獨特”的方法不外乎有兩種,一種是素材本身,另一種則是“包裝”——給素材披上件“外套”。采訪欄目的素材以知名度為主,因此本身沒什麼特別之處;可是跟公司有關的欄目最是死板,一不小心就可能成為一部“宣傳紀錄片”,找到好的“包裝”也很是困難。
多多想來想去,“素材”是固定的,“包裝”卻是可以掌控的,因此少不得還是要在“包裝”上下功夫。
她分析,自己要采訪的公司是一家服飾公司,服裝特色以童趣為主。這樣一來,關鍵詞就有了。多多拿筆在紙上撥拉了好幾天,把所有跟“童趣”相關的要素統統列出來。又怕自己有疏漏的,還把小白等人也一起發動進來,開展聯想詞找尋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