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忙麻利地翻身而起。低頭從床下尋來了鞋子,段霽夜卻一把奪了過來,為我小心地穿上。
一時間又燒紅了臉:都說古時候女子的小腳,地位就如同第二個胸部,一生隻允許給丈夫看。我這雖然算不上小腳,但好歹也是個姑娘家。這腳就這麼讓人握了,心裏還是說不出的滋味……
卻見這段霽夜卻依舊是毫不介意地,遞上一隻玉杯給我,又牽起了我的左手,朝門外走去。
院落一角,是一口古井。站在邊上,能映出我們兩人模糊的影子。
就見他回過頭來,指著我手裏的那隻玉杯,邀請道:“喝呀。”
疑惑地望上他,猶豫地端起杯盞,一飲而盡。
“這瓊漿玉露,味道如何?”
就覺得一陣清涼,滑入口腔。接著有花草的氣息,彌漫神經味覺。竟也是說不出的滋味。
微微一笑,又伸手搭上了一旁的軲轆,打了井水上來。“試試,用這個洗臉。”
這次卻毫不猶疑地,將手伸了進去。捧了一抔水來,撲在麵上。好涼……
瞟我一眼,自己也捧上一抔,淋在臉上。輕輕地甩了甩,在陽光下,濺起一陣水花。
院外已有丫鬟提了食盒來,在門口呼喚道:“公子,飯菜給您送來了。
他卻是毫不避諱地,牽著我朝門外走去。
小丫鬟見了我們二人,先是一愣,才又迅速地恢複了淡定。將食盒遞到段霽夜手裏,便急急地轉身離開了。
斜眼打量著他,卻見他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地模樣。進了屋,隨手翻開了盒蓋,細細地嗅了嗅,便將一隻盤子端到了我的麵前。“這個不錯,多吃點。”
要不要這麼神!鼻子一聞,就知道哪一道不錯了?
撇撇嘴提起了筷子,在他期待的目光下,伸下筷子,揀起了盤中裹滿芝麻的物什,放入了口中。別說,還真是我喜歡的!
他卻隻是淡淡笑笑,扒著碗裏的飯菜。
方才擱下了碗筷,段霽夜便一並收拾了。起身拉著我,出了門去。
進了後花園,徑直入了西側垂花門,穿著抄手遊廊,進了那間獨立院落。
老大夫早就起來了,還在院子裏忙碌著。聽聞腳步聲,回過頭來,就見了手拉著手的我們兩個人。“嘿嘿”一笑,衝著段霽夜問道:“公子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啊?”
段霽夜抬起我的那隻右手,“還要麻煩先生,替她換藥了。”
老先生了然地點了點頭,抬手就撩開了肩頭那塊紗布,塗了膏藥上去。
傷口已結了一層薄薄的痂,段霽夜似是有一些放心了。
拱手一禮,謝過了老大夫,又轉身拉著我直出了段府大門。
疑惑地再次望上他的一雙眸子,“不坐馬車嗎?”
抿嘴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很近,就在鬧市上。”
且說前幾日,大白天的,這城東貧民窟裏,便聽聞一陣淒厲的哭嚎:“娘,娘您醒醒啊!娘!”
細聽來,卻是宋家宋啟小兒。
就見他一雙手拚命地搖著麵前,已經暈厥過去的婦人。哀聲響徹雲天。
一旁的大夫聽得也是一陣心酸,長歎一聲,建議道:“恕老夫無能。不過,都說這鬧市‘天機閣’的陸公子,醫術高超,妙手回春。你或許,可以去那兒試試。”
聽聞母親還有希望。宋啟忙得抹一把鼻涕眼淚,回頭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大夫沉沉地點了點頭。
宋啟站起了身子,卻又頹了一張臉來。“可是……如今家裏,家徒四壁……”
老大夫又接了,“陸公子菩薩心腸,救人一命,往往不收分文。”
就見宋啟那雙細長的眸子,閃著陣陣光芒。“快,快帶我過去!”
那邊“天機閣”裏,陸齊暄輕抿著嘴角,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手中的杯沿。對著一旁的毗人說道:“算算時間,差不多該來了。”
正說著,就有小廝前來稟報,說是有一名少年,攜著生染重病的母親求見。
陸齊暄忙得點了點頭,伸手示意小廝帶人進來。
少頃,就見一半大的少年,快步走了進來。
望著坐上的陸齊暄,屈膝跪下,便泣道:“求,求求您,救,救救我的母親!”
陸齊暄忙得起身,快步走到少年麵前,親自攙扶起他。“起來說話。”
少年直望著一旁躺在門板上的母親,緊抓著陸齊暄的衣袖,急道:“快,求求您,救救她!”
陸齊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踱到夫人身側,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皺了皺眉頭,隨即,唇角又挑起一抹陰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