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對月影成雙(1 / 2)

且說這雲鬢,出了段府,直朝城東江府奔去。

方才踏上石階,便有二三小廝,迎上前來,問道:“姑娘要找何人?”

雲鬢忙得俯身一揖,答道:“我是段府丫鬟,特來找你們家少爺。”

就見小廝們忙得揮揮手,“少爺正忙呢,有事一會兒再說吧。”

雲鬢倒也不以為怒,複又笑道:“我是韓姑娘身邊的人。”

小廝們思索半晌,上前又是一揖,抱歉道:“原來是韓姑娘身邊的人。姑娘您且在這兒候著,我們這就去向少爺稟報!”

雲鬢也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就見一名小廝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

片刻功夫,那名小廝又小跑著出來,殷勤地說道:“少爺請您進去。”正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鬢嘴角始終噙著笑意,衝著幾人微微地點了點頭,隨著那名小廝,走了進去。

這名小廝,將她一路帶到了江穆塵的書房,便退了下去。

江穆塵此刻,正在屋裏寫著什麼。見有人來,忙得抬了頭,衝她笑笑,“請進。”

雲鬢邁著碎步,踏了進來。不待江穆塵繼續說話,便將方才複而藏入袖口的信件,緩緩地掏了出來。

江穆塵一隻手接了過來,單是看了署名,便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隨手拆開信封,那歪歪扭扭的字跡,更是令他樂不可遏。

卻在看到下文時,嘴角噙著的那抹笑容,僵在臉上。偏過頭來,凝視著雲鬢,問道:“什麼?段霽夜將她禁足了?”

就見雲鬢鄭重地點了點頭。

江穆塵忙得一掌拍在幾案上,怒道:“這個段霽夜!先前不要我進去,也就罷了,如今還不讓她出去。”

雲鬢呆立在一旁,並不答話。

又聽江穆塵說了,“哼,這麼大的一個段府,竟然連好一些的大夫都沒有!”

複又拿起信紙,看了半晌,皺著眉頭說道:“她如今不能出來,我即使為她找來了名醫,又如何為她診病?”

“罷了”,煩躁地揮了揮手,“這事再容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雲鬢忙得又是一揖,轉身出了門去。

待雲鬢走遠,我也忙得翻身下床。

燕雙驚得瞪大雙眼,伸手攔道:“姑娘,您的身體,使不得啊!”

抿嘴輕笑一聲,“大夫都說我沒事了,你還擔心什麼?”

“可是……”燕雙仍是一臉憂慮。

回頭望她一眼,“沒有什麼可是的了。我出去轉轉就回來。”說著,捧著那本《詩經》便出了門。

而也就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實就是想看看:我這副身子,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大清早還是好好的,為什麼卻突然地,滲出血來?

而就在目送雲鬢離開的那一瞬間,凝望著窗外,驀地想起了那火紅的太陽。對,一定就是這樣!清早的陽光剛爬出地平線,還不夠熱烈。而正午的陽光,卻是格外炙熱毒烈。

這皮膚,經過烈日的炙烤,便如出汗般地滲出血來。可若是這樣,不就變成汗血寶馬了麼?

此般想著,便迎著陽光,不自覺地邁進了後花園。

方才穿過了垂花門,楊柳枝頭掛著的那幾隻八哥,便驚得在那金絲籠裏,四下亂撞,不安分地叫著。

不由地蹙起眉頭,正疑惑著,低頭便見地上,一群群的螞蟻都好似排好了隊,卻唯獨避開我經過的那條小道。

心頭有了不解,思索有頃,朝那群螞蟻緩緩地走了過去。便見原本排好了的隊伍,突而間,驚作一團,四下逃竄。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待我走近,竟是在一瞬間,僵直了身體,死了一般。

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捂著嘴巴: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呆有一陣,才繼續朝前走去。

園子裏的菊花,開得正豔,看著這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心情倒也是好了許多。

忽而見一簇純白的菊花,整朵花竟似是由花蕊團成。一絲一絲地懸垂下來,說不出的淡雅清麗。

不自覺地迎上前去,伸出纖長的手指來,弓著身子,輕輕地觸上了花蕊。

卻聽著女子一聲厲喝:“住手!”

大吃一驚,這還未及回神,便被人緊緊地鉗住了手腕。

這才看清,來人正是段霽夜的母親,段夫人。

就見她用帕子捂著嘴,驚呼道:“天哪!”

又忙得轉了身來,顫抖著身子,指著我怒罵道:“誰允許你碰它們的!你知不知道這些白玉珠簾,我費了多少心思!你個掃把星!”說著,揚了手來,就要打我。

一時間愣住了,卻也是不避不躲。

眼見著那一巴掌,就要結結實實地落在臉上,嫣兒小小的身子,卻是插在了兩人中間。

昂頭望著麵前的婦人,疑惑地問道:“母親,您在做什麼?”

華衣婦人,忙得收了手。尷尬地撫了撫鬢上的碧玉簪子,笑笑地答道:“娘親啊……娘親正在同韓姑娘,研究近日新晉發式呢。”說著眉眼一翻,朝我使了個眼色。